再醒来时,病房里空无一人。
我嗓子难受得紧,摇不到护士,只好自己爬起来去取水。
刚走到隔壁,我就看到门大剌剌地打开,我的四个嫂嫂穿着水手服发出愉悦的声音,“老公,我在这里!”
“老公加油,我只剩外面一件衣服了哦!”
而钟星野眼睛上正蒙着黑丝,循着声音去左拥右抱。
如同昏君在后宫嬉戏一般。
明明早已猜到他的变心,可我还是心痛得厉害,我再也看不下去,逃也似地回到病房。
直到第二天,钟星野才来看我。
他一脸后怕地抱着我:
“老婆,你吓死我了!我担心得一晚没睡,还好你和孩子们都没事!”
他的确一晚没睡,一墙之隔,我听了他们一夜的动静。
我看着他脖子上的草莓没有说话,他似乎有些心虚,从保温桶里倒出一碗浓汤。
“这可是我一早去菜市场买的土鸡炖的,你最爱喝的,专门给你补身体。”
我没动,看着他殷勤的模样,忍不住鼻子一酸:
“我鸡汤过敏。”
而且,爱喝鸡汤的,是四个嫂嫂。
闻言,他们眼里闪过一抹心虚。
见状,我只觉得讽刺。
我背过身:“我想休息了。”
将人赶走后,我立刻打开手机,毫不犹豫在流产手术告知文件上签了名。
明天,这一切都能结束了。
夜里,钟星野脸色沉重地守在我的身边。
我总觉得不安,刚闭上眼,就听见旁边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猛然睁开眼,就见钟星野从一个药盒里拿出一颗黑色药丸,放进了我的水杯里。
盒子上,竟然写着“转性别药”。
我瞬间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忙不迭地翻身下床,可行动不便,刚走两步就被他拽住手腕。
“放开我!我看见你下药了!”
我浑身颤抖,“钟星野!这是禁药!吃死过很多人的!”
闻言,钟星野拧了拧眉。
“老婆,既然你已经看到了,我就不瞒你了。”
“你肚子里只有一个男孩,医生说,越临近生产,这转性别药越有效果。”
“乖老婆,我都是为了你好,只要生下儿子,我们的生活才能回到以前那样。”
说完,他立马让人摁住我,随后不管我的挣扎,将药塞进我的嘴里。
腥苦的药丸混着水杯强行灌入喉咙!
“呜......不......”
苦涩的味道从嘴一直延伸到胃,让我不住地干呕。
而钟星野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好好睡一觉,我们就有儿子了。”
小腹传来刀绞般的剧痛,我浑身开始颤抖,“钟星野,叫、叫医生!”
见我痛苦,他脸色一白,正要叫医生时,大嫂忽然走了进来:
“弟妹,别装了,权威医生都已经说了,这药很安全的。”
“瞧你装病都装得不像,连冷汗都没有。”
我伸手想去抓钟星野,可他却只是责备地看了我一眼。
“南馨,你今天真的很不乖,怀儿子也是为了你好,你在这里反思一下吧。”
说完,他带着大嫂离开,还锁了门。
门外,我听到大嫂邀请钟星野去隔壁玩的声音。
钟星野却拒绝道:“南馨怀孕实在辛苦,等她生下孩子,我就送你们出国,我不能再对不起她了。”
可对不起我的事,他已经做完了。
温热的血液顺着腿间蜿蜒而下,浸透了病号服。
我拖着剧痛的身体,缓缓爬到门边,用力一拧,却发现房门被从外面锁上。
“开门......救命......”
可门上布满我的血手印了,也还没人回答。
靠着冰冷的墙,我咬紧牙关,伸出手,将下面生生撕得破烂不堪。
钟星野......
想要儿子?做梦!
我宁死也不可能给他们生孩子!
难以想象的剧痛传遍全身,意识及金涣散,手指触到一团***、微硬的物体。
用尽最后的力气,狠狠一扯,一个初具人形的血淋淋的胎儿,被生生拽离我的身体。
原本虚弱的身体再次涌出一点力气,不顾身下撕裂的剧痛和奔流的血液,我再次将手探入那血肉模糊的窟窿。
两个、三个、四个......
看着四个血肉模糊的成形团子躺在温热的血泊之中,我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嘶哑地低笑几声,无力地倒在地上。
就在这时,那扇紧闭的,沾染我血手印的门,突然从外面打开。
一声凄厉的叫声传来,我虚弱地抬起头,在模糊的视线中,我看见一脸惊恐的钟星野和几个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