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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窗纸,在青石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云辞月将晒干的草药一一收进陶罐,指尖沾染了淡淡的药香。自从那夜为裴珩疗伤后,已过去半月有余。

"姑娘,将军又派人送东西来了。"小桃捧着一个锦盒跑进院子,脸蛋红扑扑的。

云辞月手上动作未停,"放着吧。"

这半月来,裴珩几乎每日都会派人送些东西来——上等的宣纸、新出的诗集、甚至是从西域带回的稀奇香料。云辞月从未表现出特别的欢喜,但小桃注意到,那些礼物都被小心地收在了箱笼最底层。

"今天送的是什么呀?"小桃好奇地打量着锦盒。

云辞月终于停下手中的活,接过盒子。掀开盖子,里面是一套精致的青瓷茶具,釉色如雨后天青,胎薄如纸。她指尖轻抚过杯沿,心头微动。这套茶具与父亲生前最爱的那套几乎一模一样。

"姑娘喜欢吗?"小桃眨着眼问。

云辞月合上盖子,"太贵重了,帮我还给将军吧。"

"将军说了,若姑娘不收,就让我直接扔了。"小桃学着裴珩冷硬的语气,逗得云辞月差点笑出来。

"那就暂且收着吧。"

午后,云辞月正在誊抄医方,院门忽然被推开。抬头望去,裴珩一身靛蓝便服站在门口,腰间只悬了块白玉佩,比平日朝服打扮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儒雅。

"将军。"云辞月搁下笔,起身行礼。

裴珩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她案上的笔墨,"在写什么?"

"一些常用的药方。"云辞月下意识用袖子遮了遮纸面。那上面不仅有药方,还有她记录的裴珩饮食偏好——他不喜甜食,爱喝浓茶,吃鱼怕刺......

裴珩似乎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从袖中取出一封烫金请柬,"三日后安国公府设宴,你同去。"

云辞月接过请柬,指尖不小心触到裴珩的手掌,立刻像被烫到般缩回。那夜的促膝长谈后,她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越来越让她心乱的男人。

"我不太适合出席这样的场合。"

"你是我夫人,没什么不适合的。"裴珩语气平淡,却不容反驳,"况且,安国公与你父亲有旧,他特意嘱咐要带你一同去。"

云辞月猛地抬头,"安国公认识我父亲?"

"嗯。"裴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们曾是同窗。"

云辞月攥紧请柬,指节发白。

这或许是查明父亲死因的新线索......

"我去。"她听见自己说。

裴珩似乎早就料到她的回答,唇角微扬,"届时我来接你。"说完转身欲走,却又停住,"对了,那套茶具...还喜欢吗?"

云辞月心跳漏了一拍,"将军怎么知道家父有套相似的?"

"云尚书生前曾邀我去府上论事。"裴珩背对着她,声音低沉,"他总用那套茶具招待我。"

云辞月怔住。父亲竟常邀裴珩过府?为何她并未见过?他们之间到底有何交情?

没等她追问,裴珩已大步离去。

三日后,云辞月随裴珩赴宴。安国公府比裴府奢华许多,处处雕梁画栋,连回廊栏杆上都嵌着螺钿花纹。

"裴将军!"安国公年约六旬,精神矍铄,见到裴珩便热情相迎,目光却在看到云辞月时微微一滞,"这位就是云谦的千金吧?果然有乃父之风。"

云辞月福身行礼,"国公爷认识家父?"

"何止认识!"安国公叹息,"当年在国子监,我们同住一斋舍。你父亲才华横溢,却从不恃才傲物。"他忽然压低声音,"他的事,我至今不信。"

云辞月心头一紧,"国公爷是说......"

"好了好了,今日不说这些。"安国公拍拍她的手,转向裴珩,"裴将军,借一步说话?老朽有些边关军务想请教。"

裴珩点头,对云辞月道,"你先去女眷席,我随后就到。"

云辞月目送两人离去,若有所思。安国公显然知道些什么......她得找机会单独与他谈谈。

宴席上,云辞月安静地坐在角落,却仍免不了成为话题。贵妇们或明或暗地打量她,窃窃私语不断飘入耳中。

"听说是裴将军用军功换的她。"

"一个罪臣之女,也配做将军夫人?"

"迟早要纳妾的,裴老夫人早就相中了她娘家侄女......"

云辞月面不改色,小口啜饮着杯中果酒。这些闲言碎语伤不到她,但"纳妾"二字却莫名让她胸口发闷。

"云姑娘。"一个温婉的声音响起,云辞月抬头,看见一位身着淡紫衣裙的年轻女子站在面前,"久闻姑娘诗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云辞月起身回礼,"姑娘是?"

"妾身林婉清,裴将军的表妹。"女子浅笑盈盈,眼波如水,"早就想拜访姐姐了,只是祖母说姐姐喜静,不便打扰。"

林婉清......

云辞月恍然,这就是府中传言要嫁给裴珩做续弦的表**。她不动声色地打量对方,柳叶眉,杏仁眼,举止端庄,一看就是大家闺秀。

"林**客气了。"云辞月淡淡道。

林婉清在她身旁坐下,亲热地拉起她的手,"姐姐别见外,叫我婉清就好。珩哥哥从小就疼我,如今有了姐姐,我更是欢喜。"

珩哥哥?云辞月心头微刺,抽回手,"林**与将军感情很好?"

"是啊。"林婉清脸上泛起红晕,"小时候我常去裴府小住,衍哥哥总带我去骑马、射箭......后来他去了边关,还常给我写信呢。"

云辞月端起酒杯,掩饰突然涌上的不适。裴珩会给人写信?她想象不出那个冷面将军写家书的样子。

宴席过半,裴珩才回到女眷区。他径直走向云辞月,却在看到林婉清时脚步一顿。

"珩哥哥!"林婉清欣喜起身,就要去拉裴珩的袖子。

裴珩侧身避开,眉头微皱,"你怎么在这里?"

"祖母带我来的。"林婉清委屈地扁嘴,"你好久没来看我了。"

裴珩不再理会她,转向云辞月,"安国公有话对你说,随我来。"

云辞月立刻起身,随裴珩离开。走出不远,她忍不住问,"将军与林**?"

"小时候祖母常带着她来裴府。"裴珩语气平淡,"后来我去边关,就断了联系。"

云辞月"嗯"了一声,心里那根刺莫名松了几分。

安国公在书房等候,见云辞月进来,立刻屏退左右,连裴珩也被请了出去。

"孩子,坐。"安国公神色凝重,"有些事,我思来想去,还是该告诉你。"

云辞月心跳加速,"关于我父亲的?"

"嗯。"安国公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这是你父亲出事前三日派人送来的,嘱咐我在适当时候交给你。"

云辞月颤抖着接过信,认出父亲熟悉的字迹,眼眶瞬间湿润。

"我不知道信中内容。"安国公叹息,"但你父亲送信时说了句话——'若我有不测,必是那件事被人发现了'。"

云辞月攥紧信封,"哪件事?"

"他没明说。"安国公摇头,"但我猜测与边关军务有关。那段时间,你父亲频繁出入兵部,还曾秘密会见过几位边关将领,包括裴珩。"

云辞月脑中灵光一闪,"国公爷可知我父亲最后见的是谁?"

"据我所知,是裴珩。"安国公压低声音,"但那日后,裴珩就奉命出征了,直到你父亲......出事后才回京。"

云辞月胸口发闷,但还是向安国公道了谢。

回到裴府,云辞月立刻拆开父亲的信。信很短,只有寥寥数语,"芷儿,若你见此信,为父已不在人世。切勿追查真相,切记!裴珩可信,但有些事连他也不知全貌,书房暗格内有你要的东西。"

云辞月读完信,泪如雨下。父亲早就预料到自己会死......

夜深人静,云辞月悄悄潜入裴珩书房。借着月光,她摸索着找到了父亲所说的暗格,她摸索着墙上的机关,只听"咔哒"一声,暗格无声滑开,露出一卷羊皮纸。

云辞月展开一看,顿时呼吸凝滞。

这是一幅边关布防图,上面详细标注了各处关隘**,而在图角,赫然盖着父亲的私印!私藏边防机密是死罪,父亲为何要冒这个险?

更让她震惊的是,图纸边缘有一行小字,"裴珩亲呈,永和十七年三月"。

三月......正是父亲死前一个月。云辞月浑身发冷,脑海中拼凑出一个可怕的猜想,裴珩从父亲这里拿到布防图,然后......举报了他?

"你在做什么?"

低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云辞月惊得差点叫出声。转身看去,裴珩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如铁。

"我......"云辞月下意识将图纸藏在身后。

裴珩大步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拿出来。"

云辞月挣脱不开,只得将图纸交出。裴珩扫了一眼,瞳孔骤缩,"这是从***到的?"

云辞月突然冷笑一声,"将军府上的东西,将军不知道吗?"

裴珩沉默片刻,突然将图纸卷起,"这不是你该碰的东西。"

"那是我父亲的遗物!"云辞月声音发颤,"上面的日期和印章怎么解释?将军是不是用它陷害了我父亲?"

裴珩脸色一变,"谁告诉你这些的?"

"所以是真的?"云辞月踉跄后退,心如刀绞,"你接近我,救我,就是为了掩盖这个秘密?"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裴珩上前一步,眼中闪过一丝痛色,"我......"

"够了!"云辞月打断他,"我早该想到,一个素不相识的将军,怎会无缘无故救我,原来是为了良心安宁!"

裴珩下颌线条绷紧,眼中风暴聚集,"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那将军希望我怎么看您?"云辞月冷笑,"恩人?丈夫?还是杀父仇人?"

"云辞月!"裴珩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她吃痛,"你父亲的事很复杂,现在知道真相对你没好处!"

云辞月挣脱不开,索性不再挣扎,"放开我。"

裴珩盯着她看了许久,最终松开手,声音沙哑,"回去休息吧。这事到此为止。"

云辞月头也不回地冲出书房,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早该明白,在这世上,除了父亲,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她好。

翌日清晨,云辞月刚起身,小桃就慌慌张张跑进来,"姑娘,不好了!老夫人带着一大群人往清竹轩来了!"

云辞月还未及反应,院门已被推开。裴老夫人拄着沉香木拐杖,在大夫人和林婉清的搀扶下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

"云氏,跪下!"老夫人一声厉喝。

云辞月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老夫人有何指教?"

"指教?"老夫人冷笑,"老身今日是来清理门户的!有人告发你私通外男,窃取裴府机密!"

云辞月心头一震,下意识看向林婉清。后者躲在老夫人身后,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云氏不知何人在老夫人面前造谣,但绝无此事。"

"还敢狡辩!"老夫人一杵拐杖,"昨晚有人看见你鬼鬼祟祟从珩儿书房出来,怀里还藏着东西!"

云辞月面色不变,"昨夜我只是去取医书。"

"医书?"大夫人阴阳怪气道,"什么医书需要半夜去取?依我看,分明是去偷军情密报,好给你那些叛党同伙!"

云辞月心中一凛。看来昨晚的事被人看见了...但那人显然没看到裴珩也在场。

"搜她的屋子!"老夫人下令,"若找到可疑之物,立刻送官查办!"

几个婆子如狼似虎地冲进屋内,翻箱倒柜。

"住手!"

一声冷喝如惊雷炸响。裴珩大步走入院子,脸色阴沉得可怕。众人顿时僵在原地,连老夫人都为之一愣。

"珩儿,你怎么......"

"祖母。"裴珩声音冰冷,"孙儿的院子,不劳您费心搜查。"

老夫人脸色难看,"珩儿,这女人心怀不轨,老身是为你好!"

"云辞月是我妻子。"裴珩一字一顿,"她的品行,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林婉清忍不住插嘴,"珩哥哥,昨晚明明有人看见她......"

"闭嘴。"裴珩一个眼神扫过去,林婉清立刻噤若寒蝉,"我裴府的事,轮不到外人插嘴。"

"珩儿!"老夫人怒道,"婉清是你表妹,怎么是外人?倒是这个云氏,罪臣之女,谁知道安的什么心?今***必须给老身一个交代!"

裴珩冷笑,"祖母想要什么交代?"

老夫人深吸一口气,"两个选择。要么休了云氏,要么纳婉清为平妻!"

院内瞬间鸦雀无声。云辞月垂眸站在原地,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原来如此......所谓的"私通外男"不过是借口,逼裴珩纳妾才是真。

"我选第三个。"裴珩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带着你的人,离开清竹轩。"

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你......你为了这个女人,连祖母的话都不听了?"

"孙儿不敢。"裴珩拱手,语气却毫无敬意,"但云辞月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除非她自愿离开,否则谁也不能赶她走。"

老夫人怒极反笑,"好,很好!老身倒要看看,你能护她到几时!"说完,拄着拐杖愤然离去,一群人灰溜溜地跟上。

林婉清临走时怨恨地瞪了云辞月一眼,却被裴珩一个眼神吓得赶紧低头离开。

转眼间,院子里只剩下裴珩和云辞月二人。

"今日之事多谢将军。"云辞月轻声道,依旧垂着眼帘。

裴珩沉默片刻,突然道,"我不会纳妾。"

云辞月心头一跳,抬眸看他。裴珩的眼睛在晨光中呈现出一种深邃的琥珀色,里面翻涌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将军不必向我解释。"

"我想解释。"裴珩上前一步,"辞月,我......"

"将军!"一个侍卫匆忙跑来,"陛下急召!"

裴珩脸色一变,深深看了云辞月一眼,"等我回来。"说完匆匆离去。

云辞月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乱如麻。

裴珩刚才想说什么?

傍晚,云辞月正在煎药,忽然听见院墙外传来低语,"...云尚书的旧部...西郊破庙..."

她屏息靠近,听出是府中两个小厮的声音。

"...听说那人知道云尚书死的真相..."

"...明日午时...带信物..."

声音渐行渐远。

云辞月蹲在墙角心跳如雷。父亲还有旧部活着?而且知道真相?她必须去见这个人!

次日一早,云辞月借口去药铺,独自前往西郊。破庙隐在一片竹林深处,残垣断壁间蛛网密布。她握紧父亲留下的玉佩,小心翼翼地踏入庙内。

"谁?"一个沙哑的声音从神像后传出。

云辞月亮出玉佩,"云谦之女,求见前辈。"

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蹒跚走出,看到玉佩后老泪纵横,"**......真的是你!"

"您是?"

"老奴赵勇,曾是尚书府侍卫长。"男子抹着泪,"尚书大人出事那夜,老奴正好外出办事,才逃过一劫......"

云辞月急切地追问,"赵叔可知我父亲因何获罪?"

赵勇神色一凛,"**,这事牵扯太大。尚书大人是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才惨遭毒手的!"

"什么秘密?"

"边关军饷贪腐案!"赵勇压低声音,"大人查到,朝中有人勾结敌国,贪污军饷,导致边关将士缺衣少食...而那人的身份..."

"是谁?"云辞月追问。

赵勇刚要开口,突然瞪大眼睛,一把推开云辞月,"**小心!"

一支利箭破空而来,正中赵勇胸口!

"赵叔!"云辞月惊呼,连忙扶住倒下的赵勇。

"快走。"赵勇口吐鲜血,从怀中掏出一封染血的信,"**收好...找裴将军...他...他是..."话未说完,便气绝身亡。

云辞月颤抖着收起信,听见庙外传来脚步声。她慌忙躲到神像后,从缝隙中看到几个黑衣人闯入,检查赵勇的尸体。

"死了。"

"东西呢?"

"搜!"

云辞月屏住呼吸,心跳如鼓。就在黑衣人即将搜到神像时,外面突然响起一声哨响。

"有人来了,撤!"

黑衣人迅速离去。云辞月又等了一会儿,才颤抖着爬出来。她最后看了一眼赵勇的尸身,含泪磕了三个头,然后匆匆离开。

回府路上,云辞月脑中回荡着赵勇的话——"找裴将军...他是..."

是什么?盟友?还是另一个凶手?

她摸出那封染血的信,犹豫着是否该打开。赵勇临死前让她找裴珩......这是否意味着,裴珩真的可信?

正思索间,一辆马车突然拦在面前。车帘掀起,露出裴珩冷峻的面容。

"上车。"他命令道。

云辞月下意识将信藏入袖中,上了马车。

车厢内,裴珩目光如刀,"你去西郊做什么?"

云辞月心头一跳,"将军派人跟踪我?"

"若非有人看见你往西郊去,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裴珩罕见地提高了声音,"你知道那破庙周围埋伏了多少杀手吗?"

云辞月愕然,"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在查你父亲的案子!"裴珩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云辞月,你知不知道你差点送命?"

云辞月手腕生疼,但更让她震惊的是裴珩的话,"你......在查我父亲的案子?"

裴珩松开手,深吸一口气,"赵勇是我安排人透露消息给你的。"

"什么?"云辞月如遭雷击,"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放弃追查。"裴珩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与其让你四处冒险,不如给你一个可控的线索。"

云辞月胸口剧烈起伏,"你利用我?"

"我在保护你!"裴珩声音沙哑,"赵勇确实是你父亲旧部,但他知道的不多。我本想通过他给你一些信息,让你安心等我查**相,但没想到对方动作这么快。"

云辞月脑中一片混乱。裴珩到底站在哪一边?她该相信他吗?

"赵叔临死前给了我一封信。"她最终决定坦白,"让我交给将军。"

裴珩接过信,迅速浏览一遍,脸色越发凝重,"果然如此......"

"信上说了什么?"云辞月急切地问。

裴珩将信递还给她,"自己看吧。"

云辞月展开信纸,上面只有寥寥数语,"军饷案主谋乃大皇子,云尚书查得实证,藏于边关老地方。裴将军已知部分真相,可信任。"

信纸从云辞月手中滑落。大皇子?那个素有贤名的皇长子?而裴珩......早就知道?

"现在你明白了?"裴珩声音低沉,"你父亲的死牵扯到皇位之争,稍有不慎,不仅云家,所有知道此事的人都有可能万劫不复。"

云辞月抬头看他,泪水模糊了视线,"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知道得越少越安全。"裴珩轻叹,"但现在看来,瞒着你反而更危险。"

马车突然停下,裴府到了。裴珩先下车,伸手要扶云辞月,却被她避开。

"我需要时间......静一静。"云辞月低声道,独自走回清竹轩。

裴珩没有追上来,只是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眼中情绪复杂。

清竹轩内,云辞月将那封染血的信看了又看。父亲、裴珩、大皇子......一切线索逐渐清晰,却又迷雾重重。唯一确定的是,裴珩并非她想象的那种人。

夜幕降临,小桃送来晚膳,还附带一个食盒,"姑娘,将军让人送来的,说是安神的药膳。"

云辞月打开食盒,里面是一碗百合莲子羹,旁边放着一个小纸包。展开纸包,里面是几粒蜜饯——她小时候最爱吃的零嘴。

云辞月眼眶一热。裴珩怎么会知道这个?是父亲告诉他的吗?

从之前的相处开始,她就感觉到裴珩似乎很了解她,反倒是她对裴珩一无所知。

她舀了一勺莲子羹送入口中,甜而不腻,带着淡淡的药香。就像裴珩这个人,表面冷硬,内里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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