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发来的视频里,姐姐林夏沫被缝在一只棕色的玩具熊里。
她的腹部被剖开,尚未成型的胎儿被塞进玩偶熊的棉花里,血淋淋的小手攥着一截脐带。
地板上,只留下她歪歪扭扭写下的几个血字:
【安安,不要难过…】
林乔安是我的名字,她到死都在安慰我。
我盯着屏幕,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到浑身发抖。
笑到手机屏幕被捏碎,玻璃渣刺进掌心。
我的姐姐,最怕疼了。
小时候我发病咬她,她能忍着不哭,还轻轻拍我的背说:「安安,再忍忍,一会儿就不难受了。」
可她且擦划破手指,都能红着眼睛抽噎半天,非要我给她吹吹才肯罢休。
就是这样一个连打针都要攥紧我手的胆小鬼。
怎么受得了被人活活剖腹、缝进玩偶里的折磨?
我一脚踩满油门,双手死死握紧方向盘,仿佛要将它撕裂。
那颗被姐姐拼命压制了十多年的恶种,终于挣破牢笼,在血管里疯长。
到医院时,只见手术室门口玩偶熊的眼珠渗出浑浊的液体,像干涸的泪痕,又像腐烂的血水。
而我的姐姐孤零零躺在床上,身旁空无一人。
「知宴哥,姐姐肯定得罪了什么人,才会……」身后传来女人声音哽咽声。
我转过头,看见我的「好姐夫」沈知宴慌慌张跑来。
他见我,面色一愣。
沈知宴身后跟着一个瘦小的女人。
女人穿着姐姐最常穿的那款白色连衣裙,头发也梳成姐姐的模样。
甚至连嘴角微笑的弧度,都像刻意模仿过千百遍。
「知宴哥,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你还有我…和姐姐的孩子,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的。」
女人怀里抱着我那外甥,手指轻轻抚过孩子的发丝,像在炫耀战利品。
沈知宴沉默地低下头,目光落在姐妹被缝进玩偶熊的尸体上,睫毛遮住了所有情绪。
我盯着女人怀里那张和姐姐七分相似的脸,伸出手:「小辞,跟姨妈回家。」
孩子却猛地往女人怀里一缩,稚嫩嗓音吐出恶毒的话:
「我才不要!你和林夏沫一样讨厌!」
「她死了活该!谁让她总不让我吃冰淇淋!」
「我要跟于妈妈在一起!」
于***的手臂收紧,嘴角勾起一抹隐秘的笑:「乖,妈妈在这儿呢,咱们不跟她走。」
她抬头看我,眼神怜悯又得意:「你就是林姐姐的妹妹吧?孩子还小,现在只认我一个妈妈。」
话外意思就是:「看见没,你那姐姐的孩子喜欢我,谁也抢不走,只有我能当孩子妈妈,也只有我才能陪在沈知宴身边。」
她在挑衅我。
我忽然笑出了声。
难怪姐姐的尸体旁空无一人。
难怪她到死都在安慰我。
原来她拼了命生下的孩子,早就被这个女人驯化成了一把捅向她的刀。
她那个圣母谁都要拯救,路边老爷爷摔倒都要去帮忙。
她那个圣母……那么善良,对谁都是一副好心肠,又能斗得过谁。
我抬手,一巴掌猛地扇在女人脸上。
「啪!」
她踉跄摔倒在地,怀里的孩子尖叫起来。
我砸碎玻璃杯,玻璃渣从我掌心刺出,混着血滴落在地。
「听着,小畜生。」我蹲下身,拎起沈辞的后脖颈,将他提到与我对视的高度:
「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姐姐林夏沫的儿子!」
「你只配当一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