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你我夫妻,何谈麻烦一说。”
江稚鱼抿住唇,想起她流落落城时已经怀胎十月,无处容身只能缩在一间观音庙里待产。
身边空无一人,又没有生产经验,
她只能看着触目惊心的血液滚滚涌出,染红衣裙。
裴桢外出诊病被大雪堵了路,只好进观音庙躲避风雪。
若不是那场雪把裴桢送到她的身边,
她大概是生不下阿煦的。
或许就连她自己也会在那场风雪中殒命。
过往的苦楚连同今日积压的情绪如潮水涌出。
江稚鱼眼中起了水雾,
“若是还能回落城就好了。”
她喜欢落城,
那里虽然连年干旱,狂风肆虐,风沙都被岁月磨砺出锋刃。
可在落城的五年,平静淡然,往日的伤疤也被裴家人的温暖一点点抚平。
但她也知道,这样的话会叫裴桢为难,裴家世代从医,至少有三代裴家家主都在太医院供职。
裴桢虽然淡泊名利,可他的心里积压着一个愿望,一个带母亲回到平城,重新光耀门楣的愿望。
她抿住唇没再继续说下去,
裴桢轻***她的头顶,
“自出发那日就见你心事重重,我便知你不喜平城,只是心里放不下故人才想跟着回来,若你实在不喜欢这里,待我回去禀告了母亲,我们回落城去,你不必有心里负担,悬壶济世不止囿于宫廷,救治无辜百姓也是医者本分。”
江稚鱼垂下眼眸,眼尾发热,
她是不想留在平城,可她也不能那么自私......
“我只是多虑了,其实不管在哪里,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就好。”
说完,她抬起头看向裴桢,被水雾打湿的眼眶泛着桃色光晕,即便粗衫布褛,那张脸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裴桢愣了一瞬,慌忙把眼神挪开。
———
乾元殿外,御前太监文思海引着淮阳谢郁舟走进殿内,
谢临川正坐在堆满奏折的案几后看折子,看见胞弟走进来眼皮都没抬,视线依旧落在奏折上。
谢郁舟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待遇,
自己闲情逸致的添了壶茶,直至胞兄把最后一个奏折放下,才懒散开口,
“皇兄十万火急一样让文公公叫我进宫,难不成是批折子无聊,需要为弟陪伴?”
谢临川抬起头,发冷的视线落在谢郁舟脸上,音调发冷,
“让你查的人,查到了?”
谢郁舟心里咯噔一下,紧接着收起脸上的闲散,
两日前,皇帝深夜唤他入宫,将一张写了名字的纸交给他,在看清那张纸上的名字后,他将那人的家底查了个底朝天。
今日,是该给皇帝一个答复。
谢郁舟按着情报上的字复述,
“裴桢,八年前受其父裴天佑连累,全家被贬至西北落城,在落城经营一间药铺,乐善好施很受百姓爱戴,有一寡母,五年前娶妻。”
谢郁舟说完,殿内沉寂了几秒。
他抬起头,皇帝的眼睛里是一贯的漠然和冷淡,可就在听到他说娶妻二字后,那双冷恹的眼眸,终于有了一点不明意味的情绪。
甚至,还有一点阴鸷。
就连手上的奏折,也被重重扔下。
发出一声沉闷的摩擦声。
谢郁舟愣了一下,即便他心思通透,也猜不透他这位皇兄的心思。
在他的记忆里,谢临川自幼便是性情冷淡的样子,世间的一切都好似入不了他的眼。
这话其实也不对,
他曾经也在谢临川身上见过一丝鲜活人气。
小说《我的安稳,败于前夫是帝王》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