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兰蘅张庭钰小说 杜兰蘅张庭钰免费阅读
编辑:清旖更新时间:2024-07-25 20:18
杜兰蘅张庭钰
作者:侠名 状态:连载中
类型:古代言情
《杜兰蘅张庭钰》,情节引人入胜,剧情极佳,文风独特新颖,非常推荐。精彩内容如下:...
精彩章节
少帅留洋归来,带回来一个洋气又摩登的女学生。
府中人都传,她是少帅的二太太。
可留洋前,他曾对我许诺:“我走后,家中的一切都拜托你,你是我唯一的夫人,我绝不负你。”
如今他毁诺,所有人都来劝我:“男人自古都是三妻四妾,你做正妻要大度。”
我咬着牙一再让步。
女学生却当众拆下我的裹脚布,羞辱我残破的三寸金莲。
说她如果是我,就一死了之。
我哀求地看向一旁抽着雪茄的少帅,他却连眼都没抬:“我厌恶包办婚姻已久,你自请下堂吧。”
……
沪城,督军府。
我坐在钟楼亭廊下,日复一日望着灰蒙霭霭的天空。
外面隔三差五传来枪炮声,战机每天在头顶盘桓,令人惶惶终日。
报纸上也在说,外面形式多么混乱,北方又死了多少人。
唯有租界,有短暂的安宁。
沉思间,丫鬟玉梅喜悦的呼声传来。
“太太,少帅下了码头,很快就要回来了!”
我心口一跳,慌忙起身:“他回来了?怎么不早些通知我去码头接人?”
我一边匆匆往外走,一边抬手理鬓发。
只觉一颗彷徨不安的心好似终于有了落处。
三年前,我遵从父母之命嫁给了沪城督军的独子张庭钰。
从深居闺阁的世家小姐杜兰蘅,变成了人人艳羡的少帅夫人张杜氏……
然而新婚不久,张庭钰便远赴大洋彼岸留学。
出发前,从来与我无话可讲的张庭钰,罕见的向我许诺:“我走后,家中的一切都拜托你,你是我唯一的夫人,我绝不负你。”
于是这一千多个日夜,我在府中执掌中馈,照顾婆母,管教小姑和……等他回来。
心在胸腔里乱跳,我下意识加快了脚步。
可再快也就那样,因为自小缠足,我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走路。
迎出门时,我的额尖已经染了一层薄汗。
一眼,我就看见张庭钰一身蓝色军装,背光而立。
比三年前更多了几分成熟冷峻。
我的心猛然漏跳一拍,一时有些不敢相认:“庭钰……”
他没听见,专注和身边的女人说着话。
我这才注意到,他身边还紧牵着一位穿着时髦靓丽的西洋长裙,撑一把蕾丝小伞的少女。
少女活泼可爱。
与我身上古朴的簇花袄裙和身后的大宅院格格不入。
那股由内而外的自信张扬,更是我终其一生也无法拥有的……
更讽刺的是。
见到我,张庭钰眸中的柔光瞬时淡了下去:“你出来做什么?”
满溢着期待的心骤然一空。
他紧蹙的眉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刺在我心口。
明明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此刻站在这里却显得不识趣和多余。
“庭钰哥,怎么都不给我介绍一下?”少女看着我,俏皮开口。
张庭钰神色缓和些许,正色指着少女向我介绍:“若兰是我留洋时的同学。”
轮到我时,他却轻描淡写:“她……算了,不重要。”
一句话便让我这三年的等待成了一场笑话。
我白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叶若兰上下打量着我,看见我的双足后眼里染上一丝轻蔑。
“原来这就是传闻中的裹脚女人啊,真是稀奇!”
她冒昧至极,我分外不适,蹙了蹙眉正要斥责她的无礼。
张庭钰却挡在叶若兰身前,止住了话头。
“好了。”
他凝眉瞥向我,冷声扔下一句,“没事别出来丢人现眼。”
随后牵着叶若兰,绕过我径直离开。
我难堪至极僵在原地,听见方才噤若寒蝉的仆人议论。
“这是少帅带回来的二太太吗?可真漂亮啊……”
“可不是,这是留过洋的呢!”
我垂在袖中的手几乎要掐出血来,才忍下心底翻涌的千般情绪。
最终在玉梅搀扶下,才强撑着回了卧房。
入夜,阴云蔽月。
我等到三更天,张庭钰才推门而入。
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香水味,是名媛贵妇爱用的洋货。
和叶若兰身上的味道一样。
我压不住心口翻涌的情绪,等不到开口便先一步质问
“你不是说过,绝不负我吗?”
“你这么做,可曾考虑过我的感受?”
我气,气我自己苦苦守诺,而他却轻易毁诺。
气我等他一千多个日夜,却等到他移情别恋!
张庭钰勾了勾凉薄的唇角,似是在嘲笑我的天真。
“杜兰蘅,这个世道天天在变,没有什么事是一成不变的。”
轻飘飘的话语如针刺耳。
我却听出了他话里的暗示。
他在提醒我,旧时代过去,我已不再是从前的大家闺秀。
在如今这个混乱割据的年头,我和我的家人都要依附他张庭钰才能活下去!
所以他做什么,我都只能接受。
“你要纳姨太也无妨,我可以选个吉日……”
张庭钰眼角眉梢尽是疏冷,冷声打断:“杜兰蘅,若兰是留过洋、受过新思想教育的女子。”
“她绝不做妾。”
张庭钰居高临下望着我。
从始至终,他没有一句重话,却轻易将我贬低到了尘埃里。
成亲这些年,他虽与我鲜少交流,但至少也算相敬如宾。
我只当他是冷清冷性,沉默寡言。
却没想到在他心里,一直是这样看我的……
我是没有留过洋。
可我也读过诗书,看过《新青年》报刊。
明白当今世人拥护的‘德先生’、‘赛先生’。
我以为,我和张庭钰,应当是平等的。
我紧攥着手帕,声音发紧:“张庭钰,你别忘了,我也是门当户对嫁进来的。”
当年,张家虽是雄踞一方的督军,但由于常年混战,财政年年赤字,连军饷都无处着落。
而我杜家钟鼎世家,祖辈经营着贩盐的生意,家境殷实,名下的产业铺子遍布国内。
父母故去后,我带着所有家业嫁到了督军府。
我们一早便说好,各取所需。
不求相爱,但求相敬。
可张庭钰剑眉轻蹙,声音冷沉:“我们的婚姻是父母之命,可我学的是民主思想,求得也是自由恋爱。”
“杜兰蘅,我没有在与你商量,这件事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说完,便径自离开。
不容反驳,亦不留情面。
我只能望着他决绝离去的背影。
辛酸苦楚在心中翻涌,却又只能打碎牙一般,独自咽下。
翌日早饭。
我的婆婆张老夫人早早起身,等着一家人吃顿饭。
不想饭菜都已布好,张庭钰却迟迟未到。
老夫人沉着脸,显然心情不虞:“庭钰呢?”
侍菜的丫鬟颤了颤:“少帅在若兰小姐房里,还没起……”
我心口一刺。
指尖用力掐进掌心,才勉强维持住面上的平静。
老夫人重重将筷子拍在桌上,冷哼一声:“成何体统,留个洋回来,竟是越发的没有规矩了!”
她看向我,更是恨铁不成钢:“不想你做儿媳马马虎虎,做妻子更是失败彻底。”
“连个男人的心都留不住。”
老夫人的刁难一贯如此,稍有不顺心就要拿我发泄。
次次我都只能哑然忍下。
如今事关张庭钰,他更加不是我能左右的。
只有低头,忍着老夫人的尖酸。
可她却不愿意放过我,板着脸命令:“坐着做什么,还不快起来去叫他来用饭。”
我已难堪至极,想着该怎么开口,婉拒去请张庭钰。
好在这时。
姗姗来迟的张庭钰缓步走来,像是瞧不见老夫人阴沉的脸色径直坐下。
老夫人一脸怒容地叱道:“那小蹄子还没进门就勾得侬下不来床,这要是进了门还得了伐?”
张庭钰紧蹙着眉,却毫不否认:“我和若兰两日后就会在教堂举办婚礼,她迟早会进张家的门。”
“以正妻的身份。”他强调道,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我顿时僵在当场,不知该如何反应。
我最初接受了他要纳姨太,接着又说服自己他要娶平妻。
却没想到,最后竟是要取代我,作为正妻!
甚至老夫人一时都有些***,全然没了儿子刚回来的喜悦。
“谁许你先斩后奏的?你要跟她结婚经我准许了吗?”
沪城督军在防线指挥作战,故而督军府里,一向是老夫人说一不二。
张庭钰却像是铁了心要同她作对,看着我意有所指:“姆妈,现在已经不兴父母之命那一套了。”
他一再的忤逆,老夫人彻底被惹怒,颤手指着他,“总之没有我的同意,这个婚,侬结不了!”
老夫人扔下这句话,愤然离席。
一时间,所有人噤若寒蝉,膳厅内一片死寂。
我再也无法平静,忍不住质问张庭钰:“你娶她为正妻,要将我置于何地?”
张庭钰脸上冷色依旧,不答反问:“所以你就让姆妈来阻我?”
说到这,他似是对我忍无可忍。
“我和若兰的婚礼是在破四旧,是在给所有活在愚昧中的人一个警钟。”
“原来人生是可以自己做主的,原来婚姻不是父母包办的!”
张庭钰看着我,眼神中流露出深深失望:“杜兰蘅,你从来只知考虑自己。”
“若是你通晓一点大义,就该知道,你不该拦我。”
他的眼神像是一根刺,狠狠扎在我的心里。
无言对视中。
难过更是像千斤石压在我的胸口,重到我几乎无法呼吸。
“张庭钰,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自私蒙昧的人?”
破旧立新的办法那么多。
兴办学校,剪掉辫子,鼓励女子就业……
可他偏偏选择这样的方式,还要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不过是打着旗帜,为了满足自己私心罢了。
张庭钰目光讥诮地看着我:“你在旧社会浸淫多年,是不会理解的。”
明明我与他相对而坐,近在咫尺。
却像是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远隔千里。
我不懂他。
他亦无法理解我。
张庭钰似乎也没想要我理解他,当即丢了筷子就走。
我看着他空空的座位,也气到心口剧烈起伏。
稍歇到午后,我才缓过神来,如往常乘轿子去见商铺田庄的掌柜庄头,核对账目。
再回到督军府时,已是傍晚。
我刚下轿,还未进府就被叶若兰带人拦住。
“都到新社会了,出门还要前呼后拥让人给你抬轿子,真是奢靡***。”
她使了个眼色,当即便有人拉开我身边的玉梅,粗鲁地将我扯下轿来,推搡着带进厅堂。
我站立不稳,狠狠摔倒在地。
玉梅挣扎着厉喝:“你们做什么!这可是大太太!”
叶若兰嗤笑一声:“这么紧张做什么?我这是为她好。”
“何况这也不是你们的旧社会,没有所谓的等级森严。”
我心口一跳,不知道她又要做什么。
紧蹙着眉抬头望去,才发现往日与我有所往来商户都在。
而张庭钰没有说话,叼着雪茄倚坐沙发上,举止间都是在给叶若兰撑腰。
叶若兰抱臂在胸前,一副胜券在握的高傲姿态:“把杜兰蘅的裹脚布拆了!”
“你说什么!?”我难以置信反问,挣扎这要站起来。
叶若兰却再次将我推到,一派凛然:“我这是在帮你直面过去,只有这样,你才能走出旧社会的阴影。”
话落,几个丫鬟猛然冲上来按住我,无论我如何反抗求救,她们都强行剥去我的鞋袜,露出缠足的裹布。
那从不曾向人展露的双脚暴露于人前,畸形丑陋。
深藏的记忆也仿佛再度被揭开。
从很小的时候,我就被父母强逼着缠足,他们却强硬地将我的脚骨生生掰断,用湿布条紧紧裹缠。
“不缠足,你以后要怎么嫁人?”
“不缠足,流言就能杀死你,外面的礼规教条就能杀死你!”
我尖声惨叫的时候,也从爹娘眼中看到一丝不忍。
可从始至终,这场酷刑都没有因为我的哀求惨叫而停止。
就如同现在。
商户回避着我求救的目光,张庭钰高高在上,冷眼旁观这场针对我的羞辱!
他们嫌恶的眼神如刀,一遍遍反复凌迟着我。
叶若兰更是鄙夷评价:“这双脚真是恶心,我要是像你如此,还不如一死了之。”
“不要再看了……不要再看了!”我颤抖着身躯,羞愤欲死。
心里情绪翻涌,我竟不知是悲是恨。
我做得还不够好吗?
我还不够忍让吗?
明明这一切都非我所愿,为什么一定要把我逼上死路?!
第一次,我哀求地看向一旁抽着雪茄的张庭钰。
他却连眼都没抬,张口凉薄。
“我厌恶包办婚姻已久,你自请下堂吧。”
最后一点希望,也被这句话碾得粉碎。
我死死咬住下唇,几乎闻到血腥味。
叶若兰笑颜粲然揽上张庭钰的手臂,说出得话却是那样恶毒剜心。
“庭钰哥,那就让她亲眼见证我们的婚礼吧,这样她总不会再缠着你不放了。”
张庭钰宠溺颔首,全然不顾我这个正妻就在这里……
难堪羞辱痛苦如潮水一般涌上来。
我甚至忘了这场闹剧是怎么结束的,再回过神时,我已经被玉梅哭着扶回了院子。
她哭着为我名鸣不平:“太太,少帅怎么能这样对您?”
是啊。
他怎么能这样对我?
我不知道。
我开始称病不出,日日窝在自己的院子里念经算账。
这天,一群兵痞却忽然冲进我的院子,不顾玉梅的阻拦,强行压着我上了轿。
一路上,我心慌不已,不断盘算着张庭钰有几分可能会来救我。
却不想下了轿,就看见雪白庄严的教堂中在举办西式婚礼。
而婚礼的新人便是我的少帅丈夫张庭钰。
和他的小情人叶若兰。
张庭钰一身挺括英气的黑色西装,矜贵凌厉。
是我从未见过的模样。
他身边的叶若兰穿着洁白洋裙,头顶白纱。
他们郎才女貌,般配极了。
观礼的宾客更是无不感叹艳羡。
“据说这铺满教堂的玫瑰和那套婚纱,都是张少帅特意从法国定制,空运回来的。”
“若兰小姐是司令的千金,又留过洋,也难怪张少帅对她如此用心。”
我的心脏顿时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沉闷窒痛。
想当初与我成亲时,张庭钰还略为歉疚地说着:“如今时局动荡,婚事要一切从简,委屈你了。”
故而新婚当日,只是点了几盏红灯笼,宴请三五席宾客,匆匆拜了天地。
下聘时,他还对我的父亲承诺过,永不纳妾。
如今。
他不仅有了别人。
和别人成亲时,用的是我叫不出口的新式物件。
婚礼奢靡盛大,还邀了数名记者记载报道。
而花销,全都出自我杜家产业。
这三年来,我每日过得如履薄冰,既要忍受婆婆的苛责,小姑的任性。
又要一点一点清算账目,整合铺子,守住家业。
换来的却是如今看着张庭钰亲手为叶若兰戴上新婚信物。
看着他亲口对着别人说出一句“我愿意。”
看着他们在这场世纪婚礼下真情拥吻!
偏在这时。
叶若兰手捧花束朝我走来,自得挑衅我:“以后我才是真正的少帅夫人,你也说两句吉祥话来听听。”
我看着不发一语跟过来的张庭钰。
所有的怨与不甘,都在这一刻尽皆化为了失望。
“好,那我便祝你们,如鼓琴瑟,得偿所愿。”
我以为,我如叶若兰的愿说了。
他们高兴,我以后的日子便能好过一些,却不想张庭钰的神色更加冷峻。
“跑出来做什么,还嫌不够丢人吗?”
是很丢人。
但比起丢人,这样戳心的厉语,我真的再也不想听了。
不顾张庭钰铁青的脸色,我扣紧掌心,下定决心。
“三年来,我做儿媳做妻子都问心无愧,但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做张太太了。”
“张庭钰,我要与你离婚。”
“杜兰蘅,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张庭钰锋利的眉紧拧,冷峻的脸上满是薄怒。
往日若是他这个模样,我早就遵循《女戒》,放低身段哄他了。
可现在,我像是卸下一个巨大的包袱。
“我很清楚,我比任何时候都还要清醒。”
我平和说完这句话,不再去看张庭钰脸色,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转身离开了教堂。
从教堂到督军府的路很长。
我没叫黄包车,一步一步朝督军府走去。
每往前走一步,我被裹到畸形的小脚都湿热隐隐作痛。
像极了我嫁给张庭钰的这些年,丈夫冷漠,婆婆磋磨,小姑子刁蛮……
一直到傍晚,我才走回到督军府。
还没来得及进府,打点好一切离开。
一个气质文雅,身着长衫,书生模样的男人突然冲出来挡在我面前。
“兰蘅,是我,江逸群。”男人温润耳熟地声音响起。
我心弦猛然一紧,打量了他半响。
即便我和他从小长大。
即使他曾是我的心上人,我此刻仍旧有些认不出他。
因为他已经剪去长辫,脱下马褂穿上长衫,和从前判若两人。
我震惊喃喃:“江逸群……?”
江逸群神情复杂地看向我,斟酌着语气:“我在报纸上看到了张庭钰的结婚启事。”
他向我伸出手,面色凝重:“你要不要跟我走?现在是难得的时机。”
“你既然不想留在这,那就跟我离开这吃人的鬼地方!”
一句一句,动我心铉。
此刻跟着他走,或许是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我看着这只宽厚修长的手,竟然忍不住伸出手……
偏偏此时。
一道冷寒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杜兰蘅,你生是我张家的人,死是我张家的鬼。”
“你哪也去不了。”
我的心猛然下沉,坠至深渊。
还未来的及回头,张庭钰的身影快步出现在面前。
他依旧穿着那套黑色西服,眸中酝酿着不可遏制地怒火。
“杜兰蘅,你知道女子通奸,私奔是什么下场吗。”
我浑身发颤,伸出的那只手掌心满是冷汗。
张庭钰嘲弄的目光扫过我,落在江逸群身上:“把他带走。”
他身后的副官和亲卫闻令,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押住了江逸群。
江逸群瞬间被制住,他直视着张庭钰,愤慨怒骂:“张庭钰,你个走狗!总有一天你会遭报应!”
我想去拦,却被张庭钰一把攥住了手腕。
“不想他死,就别求情。”
张庭钰向来说一不二。
他此刻怒气冲冲,我纵使再心如火煎,也只能闭嘴。
等江逸群的声音渐远,张庭钰才眯眸看向我,轻蔑开口。
“你要和我离婚,就为了这样的男人?”
“他一个无权无势的书喥头,你跟着他只有死路一条。”
他说这话时高高在上,仿佛人命不过草芥。
我用力抽回手,坦然迎视着他:“无权无势,也好过你冷血冷情。”
“何况我要离开,是为我自己,不是为了别的任何人!”
张庭钰眸底闪过一丝诧色。
只是沉寂片刻后,又冷声下令:“总之没有我的准许,你别想离开督军府半步。”
“否则,你那情郎的命可保不住。”
说完,他硬拖着我进了院子,才踏着军靴径直离开。
自这之后。
我的院落便多了几个看守的士兵,如同软禁。
我只能把自己关在房里。
一边想办法救江逸群,一边翻看最新的报纸,想着该怎么离开。
只是还未曾想到什么好主意。
房门骤然被推开。
昏暗的房间骤然透进一股光亮,一个身着青白袄裙的女子走进。
我眼前一亮,唤她的声音都带着哽咽:“姐姐……”
她的语气却不太好:“兰蘅,你真的要与少帅离婚?”
见我垂眸不语,她气急地指着我叱道:“你糊涂!你若是跟少帅离了婚,从今以后还如何嫁人,又要让别人如何看待你,看待我?”
“更何况男人三妻四妾自古有之,你何必逞这一时之气,苦了自己?”
指责一句接着一句,不要钱似的往我心上戳。
她可是我的亲姐姐啊!怎么能问都不问我为什么要离婚?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姐姐,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但我呆在这督军府里,日子也不比外面好过几分。”
“我自嫁入张家以来,四点就要起床伺候婆母,还只能得她的指责打骂,小姑挑剔挥霍,下人们也常常在背后窃窃私语,嘲笑我刚入门就守了活寡。”
我抬手理了理鬓发,不动声色地擦去眼角盈眶的泪。
“他们看不到一个女人的持家辛苦,经营有道,他们只会觉得这是应该的,而我最后我尽心尽力得来的,却是丈夫的背叛,厌弃。”
“每个人都告诉我作为儿媳,妻子,即便有委屈也要忍耐……”
“然而现在,我已经不想再忍了。”
姐姐愕然了半晌才从我的话里缓过神来。
“你……你……”她一手指着我,一手顺着胸口的呼吸。
已经是被我气恨了。
四目相对,已是无言。
***脆倔强背过身去,不再看她。
寂静多时。
就在我以为姐姐已经离开,她的叹息声悠悠传来。
“督军夫人不好相与,你想离开只怕是要脱层皮,你自小头脑聪明,父母亲把产业留给你,也给我留了一枚玉符,是杭县老宅的信物。”
“我回家取来交给你,你离开督军府也算有个安身之处。”
“那你呢?”我心尖一软,酸涩回头问她。
姐姐却垂头看着她的脚,苦笑一声:“姐姐没有你这样的勇气,离不了夫家,走不出宅门,只希望你替我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
她颤声丢下这句话,用绢帕捂着发红的眼走了。
看着姐姐的背影,我没来由得心口一疼,白着脸追上去。
却正撞上不远处伫立的张庭钰。
他冷淡的眉眼依旧,眸底却多了些许我看不透的情绪。
“你可以离开,但你杜家的产业,必须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