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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的沈知薇苏寒御小说_沈知薇苏寒御最新章节阅读

编辑:夕渊更新时间:2024-07-26 22:51
沈知薇苏寒御

沈知薇苏寒御

《沈知薇苏寒御》是作家侠名创作。该文文笔极佳,内容丰富。书中精彩内容:

作者:侠名 状态:连载中

类型:现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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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精彩《沈知薇苏寒御》本文结构清晰严整,不由给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觉,给各位推荐内容节选:...

精彩章节

细雨如烟,笼罩着整个长安城。

天色晦暗,烛台上燃着一支蜡烛,微风一吹,烛火摇曳,眼前的针脚便跟着歪了几分。

沈知薇不慎将针扎进食指尖,钻心的疼痛瞬间袭来。

几滴鲜红的血珠沁在手中未绣完的嫁衣上,恰好染红鸳鸯的翅膀。

嫁衣带血,十分不祥。

站在一侧的紫鸢立刻惊叫一声,拿来帕子捂住沈知薇伤口。

“姑娘,今日下雨,天色太暗,不如改日再绣。反正还有半年时间,左右都来得及。”

沈知薇垂眸,并未说话。

伺候了沈知薇六年,紫鸢觉得小姐愈发漂亮了,也可能是长开了。

她肌肤白皙如玉,一双眸子如秋水般明亮,眼尾微挑,清丽中又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少女般妩媚。

葱白纤长的指尖将针线缠好,沈知薇轻声:“那便不绣了,我们出趟门。”

紫鸢不觉诧异,这不像沈知薇的行事作风。

沈知薇出身金陵首富沈家,奈何十岁时父母早逝,只好投奔外祖母家。

因不是自己家,虽然老太太待她比亲孙女还亲,但她自打入府以来便十分懂事,从不肯给人添麻烦,即便待丫鬟小厮都很客气,深得大家喜爱。

像今天这种雨天要出府麻烦旁人这种事,以前从未有过。

紫鸢不觉问:“小姐想去哪儿?我去吩咐车夫。”

“去趟金记。”沈知薇声音很软,体贴道,“给车夫多封一些银子。”

紫鸢了然,原来还是想去看出嫁时的首饰打得如何了,怪不得。

她们从侧门出去便上了马车,也没惊动旁人。

马车缓缓向前,临近金记首饰铺子,沈知薇的心里却越来越紧张。

“不会的。”她在心里默默安抚自己,苏家待她不薄,苏衍也一向待她极好,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

但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昨夜会做那样的梦。

梦里她嫁给苏衍后很快便怀了身孕。

自她怀孕后,苏衍以忙会试为由很少回来,她一向信任他,从未怀疑过什么。

直到她即将临盆,夜里突然肚子饿去厨房弄吃的,忽然听到下人偷偷议论“这么说外头这位主子反倒先生了小少爷”。

她听着不对劲,不动声色让紫鸢和梅妈妈绑了人来审,一审之下才知道苏衍在外头置了宅院,养了小妾。

她气得立刻带人寻上门,发现苏衍养的外室竟然是他的表妹柳嫣然,难道下人会称外头那位主子。

而且不止苏衍在,苏衍的母亲、她的婆母柳夫人也在。

见到她,柳嫣然吓了一跳,抱着孩子躲在苏衍身后,苏衍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安抚,语气温柔:“无妨。”

柳夫人不过尴尬片刻,便正色道:“你既然来了正好,这事本来也该告诉你。嫣然已经为苏衍诞下长子,我们自然不能待薄她,衍儿打算纳她为妾。”

她只觉得一阵反胃。

算一算时间,恐怕还未成婚时苏衍便在外安置了人,所以才会在她前头生子。

她脸皮薄,如此被欺负也不知该怎么办,只是泪流满面、声嘶力竭地质问苏衍为什么要这么待她?

苏衍却只是轻飘飘道:“你怎么这样不懂事?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

“我待你还不够好?体谅你怀孕一直都没纳嫣然进门,她在外头受了多少委屈?”

口口声声都是她的错。

她从未经过这样的事,心痛如死,气急攻心之下动了胎气。

因太过伤心,又遭遇难产,她竟没能将孩子生下来。

她孤零零地倒在血水中,看着鲜血染红了被褥,流到地上,染红了一片,听到紫鸢悲恸的哭声。

却怎么也醒不来。

她躺在冰冷的棺椁之中,魂魄飘在半空,听到苏衍对柳嫣然温声说:“是她沈知薇受不住这样的福气。等过了百日,我便抬你做夫人。”

怎么可以这样,就在她的灵位前说这样的话。

沈知薇气得哭出声,终于从梦里醒来,却发现自己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紫鸢也被吓了一跳,得知她做噩梦,立刻替她换了衣衫,又拿来热水替她擦身。

她喝了口水慢慢缓过来,却觉得这梦太过真切,真切到让人害怕。

睁着眼躺到天亮,不想下起了小雨。

本来跟苏衍约好,今日他要陪她一起去看出嫁时的首饰打得如何,顺便再挑些喜欢的首饰。

结果苏衍的小厮听书却早早就过来禀告,说苏衍今日突然有同僚邀请,改日再陪姑娘上街。

她点头应了,小厮走后,她心里却一直隐隐不安。

本想绣嫁妆稳一稳心神,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大,甚至不慎扎破了手指。

干脆出门一趟。

梦里,苏衍跟她刚成亲后,便常跟柳嫣然在金记铺子幽会。

快到金记门口,沈知薇假意说口渴,下车打发了车夫,自己带着紫鸢进了金记铺子对面的福记茶楼。

她在二楼开了个包厢,打开窗观察对面。

一个时辰过去,并未发觉什么异常。

沈知薇松了口气,难免觉得自己有几分疑神疑鬼,正觉好笑,却突然看到苏衍的身影。

苏衍喜白,他一身莹白色衣衫,手里拿一柄折扇,翩翩公子般搂着身旁佳人出来,姿态亲昵。

那女人正是柳嫣然。

紫鸢又惊又怒:“小姐?”

沈知薇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说话。

苏衍不知低声说了句什么,揽着佳人走进茶楼,二人上楼,竟就坐在他们隔壁包厢。

隔音并不好。

苏衍温柔的声音透过一面薄墙被听得清清楚楚:“逛了一上午累了吧?在这里休息会儿吃点东西,这茶楼点心还不错。”

柳嫣然声音甜得叫人觉得腻:“我不累,只是辛苦你了。毕竟你即将大婚,还要抽时间陪我。”

“陪你是应该的。”苏衍温声问,“今天挑的金簪你喜欢吗?”

柳嫣然泫然道:“喜欢,这是我收到的第一支金簪,多谢表哥。可惜你成亲后就是别人的了。”

“吃这种醋?我不早就是你的了?”苏衍仿佛轻笑了声,“放心,同她成亲后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柳嫣然声音低了下去:“那你今晚来么……”

沈知薇听不下去了,只觉得恶心。

她倏地起身,用力打开包厢门朝外走去。

“砰”的一声,推开隔壁包厢的门。

苏衍跟柳嫣然正搂在一起,柳嫣然领口甚至都有些凌乱。

见到来人,两人吓了一跳,连忙分开。

苏衍一脸惊讶,脸上带了些细微的歉意,起身朝她走来:“知薇,你怎么在这里?你听我解释……”

沈知薇浑身冰冷,面色苍白,甩开他的手:“苏衍,我们退亲,是你自己去跟舅母说,还是我去说?”

苏寒御虽然在大房是记名嫡子,平日大多数时候却是住在八条胡同的小院子,那里上朝近且清静,每月也就休沐前后几天才回苏家住。

因他格外严苛,所以他每次回来底下人便也如临大敌。

这么两相一比较,她沈知薇在府内的地位真是不值一提了。

沈知薇命人打来热水洗了把脸,换了身干净衣服。

油纸伞虽然是不惹眼的白色,她也没敢摆出来,让紫鸢在屋内晾着。

又将那件披风亲自收好,等寻个好天气悄悄洗了晒干再跟伞一起送回去。

虽问心无愧,但这东西却也不敢让别人看到,免得有心之人生出事端。

折腾半天,午饭未用,沈知薇又累又饿,也没什么精神再去为苏衍难过。

但眼下已过了用饭的时辰,她不好再劳动众人,只好简单用了些糕点。

糕点甜腻,她只用了一块便吃不下。

嫁衣是没心思再绣,她想着绣个荷包打发时间,没一会儿听到外头有个陌生的小厮声音在喊紫鸢姐姐。

紫鸢出去后很快便回来,将一个食盒放到桌上:“是寒三爷身边的宋闻亲自送来的。”

沈知薇惊诧道:“寒三爷?他怎么会给我送东西?”

“宋闻说寒三爷特意嘱咐的,姑娘淋了雨,用一碗姜汤,吃一碟鸡汁包子再好不过。”

“鸡汁包子?”沈知薇忙打开饭盒,最上头一层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底下果然是一碟包子,熟悉的香气扑鼻而来。

这是金陵的特色,她顶爱吃的东西,只是来了京城便再没吃过,没想到苏寒御竟会给她送这个。

他怎么会看出她没吃午饭?

还有姜汤……

沈知薇饿极,眼前又是她喜欢的、许久未吃到的鸡汁包子,觉得苏寒御应该只是刚好撞见她淋了雨后的一番好意,也没多想,便跟紫鸢一起将包子塞入腹中。

吃饱后她人有了力气,决定去找她的舅妈柳夫人退亲。

她觉得今天下午是个极好的时间点,因为苏寒御刚刚回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此时说退亲的事不会惊动太多人。

雨还未停,外头天色晦暗。

沈知薇打伞,紫鸢提着一盏琉璃灯,陪她去了柳氏屋内。

柳氏正在跟大丫头映月算账,见她进来,忙朝她招手:“知薇快来,正好舅母教教你如何掌家,等你嫁进来我可要撂开这些庶务了。”

柳氏是个笑面虎,一贯会说场面话。

她爱权又爱钱,断不可能让她如此之快掌家。

沈知薇微笑颔首,站在一旁耐着性子等柳氏把账目对完,才低声道:“我有话想跟舅母说。”

柳氏闻言,含笑看她一眼:“什么话这么郑重其事。”

还是挥退了屋内众人。

沈知薇直接道:“舅母,我要同苏衍退亲。”

柳氏顿一下,脸上笑容未变,拉住她的手道:“好好的怎么忽然要退亲?是不是苏衍惹你生气了?你放心,舅母替你教训他。”

柳氏向来是嘴里向着她,心里向着自己儿子。

何况柳嫣然是她外侄女,住的地方跟苏府就隔着一条街,没她的默许柳嫣然怎么可能跟苏衍缠在一起。

沈知薇摇头:“舅母,我今日去金记铺子看首饰,在茶楼恰好遇见了苏衍跟柳嫣然,他们姿态亲昵,显然已来往了些日子。苏衍既然喜欢柳小姐,我愿意成全他们。”

柳氏脸色一变,“你放心,舅母一定为你做主。退亲不是儿戏,舅母先问问什么情况,明日答复你。”

沈知薇点头,也没想着今天就能把退亲这件事落定,便先行离开。

出门时,听见柳氏怒气冲冲吩咐丫鬟:“不管少爷在做什么,立刻把他给我叫过来!”

像是刻意演给她看。

沈知薇回房后,突然发觉身上的香囊不知什么时候掉了,她一路找回去都不见踪影,难不成落在柳氏房里?

她回到柳氏院外,两个守门的婆子正在吃酒赌钱,见她过来其中一个立刻起身要去禀告。

沈知薇向来是连苏家下人都不敢劳烦的,立刻轻声道:“妈妈玩自己的,我不过丢了个香囊,自己进去找就是了。”

沈知薇常来柳氏院子,又跟苏衍订了亲,婆子料想无碍,便也承她的情,说了句多谢姑娘便接着坐下来了。

进去后她也没惊动柳氏,只跟她的大丫鬟映月悄悄问香囊是不是落下,让她帮着进去找找。

映月进去找了圈没找到,想着沈知薇毕竟是未来少夫人,还是要讨好几分的,带了两个小丫鬟帮她一起找。

沈知薇又想起来:“许是落在老太太院子里,我去看看。”

于是两边分头找。

老太太那头没找到,沈知薇又折回柳氏院子,映月和两个小丫鬟都还没回来。

沈知薇正要出去寻,便听到柳氏房门内传出刺耳的声音——

“你怎么这样不小心?我不是说过等沈知薇过了门你想怎样便怎样?还给我惹出这种事情来?”

“明日你便去给知薇道歉,就是下跪也要求她原谅!”

沈知薇有些诧异,没想到柳氏竟然比她想的更看重自己。

不想接下来的话便是:“你知不知道她的嫁妆光现银便足足有三十万两,更别提田产和铺子。娶了她够我们永顺伯府上下吃一辈子了。”

“无论你用什么方法,必须给我哄住她。”

“这话你都念了八百遍了。”苏衍明声音有几分不以为然,“你放心,沈知薇单纯心软,明日我一定哄好她。”

沈知薇浑身发冷,忙退出了院子,跌跌撞撞地往回走。

原来如此,原来这才是苏衍这些年对她好的真正原因。

除了恶心,她更多的竟然是难过。

原以为苏衍只是三心二意变了心,喜欢上了别的姑娘。

从未想过,他对她的好一开始就是有目的地接近。

那年来到苏府,外祖母亲自养了她两年。

后来外祖母年事已高,精力不济,特意嘱咐让二房的柳氏照顾她,未免也有撮合她跟苏衍的意思。

这几年来,尽管柳氏对她一直有所保留,但她是真的把他们当成亲人,一心一意对他们好。

柳氏病了,她不眠不休地亲自照顾;苏衍身上的衣服、荷包都是她亲手一针一线缝制,从未假手丫鬟;铺子里送来的任何好东西都先紧着他们。

无非是真的想跟他们成为亲人,因为她在这世上已没了旁的亲人。

却没想到,一腔心血全被辜负。

别人只当她是一只待宰的肥羊,恨不能剥皮抽筋,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是她不好、是她不配吗?

沈知薇伤心到没什么胃口吃晚饭。

入夜后窗外雨渐渐停了。

她心情极差,披了件披风一路走进后院小花园。

园子里并未看到什么人,刚下完雨有些阴冷潮湿。

沈知薇再也忍不住,蹲在花圃前低声抽泣。

她好想念父亲母亲,假如他们还活着,她不至于如此。

夜色沉沉,更深露重。

头顶忽地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怎么又在哭?”

沈知薇蓦然抬头。

凉亭里,苏寒御正坐倚在阑干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昏暗中看不清他神色,只觉得他语气不豫,似有几分生气。

沈知薇顿时一慌。

一天内被他撞见两次在哭,实在太难为情。

方才匆匆看一眼凉亭里还以为并没有人,如今想来是被檐柱挡住了。

微风拂过,男人身上淡淡的酒味也飘了过来。

他今日刚回苏家,难免跟苏家各房设宴饮酒,想来是酒后来这里休憩,反而被她打搅了气氛。

他心情明显不好,沈知薇不敢触他霉头,行礼道:“不知三爷在此,知薇失礼,知薇告退。”

“站住。”苏寒御淡声。

他语气自带一种上位者不容置疑的气势,沈知薇不由自主停住脚步。

他声音微凉:“问你话,为什么又哭?”

沈知薇抿唇——这种事,怎能对他一个外男说?

她迟迟不语,又听他道,“怎么?又崴了脚?”

沈知薇脸色微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在宋闻这时来了。

他一手拎一盏琉璃灯,一手拎着一个食盒,跑过来道:“爷,你刚才用了不少酒,还是喝一碗醒酒汤。”

一转头看到沈知薇,顿时一愣,“沈姑娘怎么在这儿?”

沈知薇垂眸,没应声。

苏寒御示意宋闻将食盒放在凉亭的石桌上,接过那盏灯道:“去外头守着。”

宋闻心中惊愕,连忙答是。

他家爷自从中了状元后京中说亲的大家闺秀比比皆是,其中不乏皇亲贵胄,更有不少女人明里暗里投怀送抱,从没见他对哪个姑娘有兴趣。

今天这已经是第二次对沈知薇破例了。

只是——这位沈姑娘好像定亲了啊?

他们爷不会?

想到这个可能,守在门口的宋闻不觉双腿一软,往里看了眼,那两道身影仿佛离得近了些。

苏寒御将手里灯往上一提,平声道:“上来。”

灯下,沈知薇一张苍白小脸上透着几分倔强,眼角微红,她没动。

苏寒御又道:“那你是要我下去?”

沈知薇朱唇微抿,片刻后,才是提裙而上,进了凉亭后,又对他行一礼。

苏寒御将灯罩摘下放到凉亭的圆桌上,坐下后打开食盒拿出那碗醒酒汤慢条斯理地喝完,才开口。

“苏衍怎么欺负你了?”

沈知薇不觉微微一惊。

不似白天他问她“谁欺负你了”,这回开口是笃定的语气,不愧是在朝堂上翻云覆雨的人,竟然猜到了。

沈知薇垂眸,一时并未答话。

苏寒御等她片刻,又道:“说出来,我替你做主。”

语气竟颇有耐心。

沈知薇更加惊诧,犹豫片刻,最后也只是低声道:“没有。”

他是大房的人,凭什么替她做主呢?

能替她做主的无非也就是外祖母,但外祖母身子骨大不如前,她不可能拿这种事来烦她。

何况,凭眼前人的才能,她就是不说,他也能很快查到缘由。

真的说出口,反而可能会被指责不懂事。

凭借多年寄人篱下生活的本能,沈知薇很快便知道该怎么做。

苏寒御起身,上前一步。

他存在感极强,有种压迫力,沈知薇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抬头。

苏寒御一袭月白长衫,清冷孤高如皑皑雪山上的皎月不染一尘。

他面若冠玉,鬓若刀裁,眉眼清冷,声音微冷:“你不信我?”

语气分明透着不快。

沈知薇没应声。

苏寒御眸色微深:“何妨一试?”

沈知薇垂眸:“知薇不敢,当真无事,知薇只是想家了。”

这话半真半假,也不算完全敷衍。

苏寒御打量她片刻,没说信还是不信。

沈知薇再度行礼:“夜深了,三爷早些安寝。”

苏寒御终于没再说什么,将手里灯递给她:“路上当心。”

沈知薇想拒绝,看到他一双幽沉的眼,又下意识地将灯接过来。

“多谢三爷,这灯明日我会命人送回。”

“不必。”苏寒御道,“我会命人去取。”

沈知薇松一口气,这就方便多了。

她的丫鬟去前院找他,总归不那么妥帖,容易落人口实。

难过的情绪被苏寒御一打岔,沈知薇好了许多,回到房中便歇下,很快睡去。

隔天一早起床,沈知薇去给外祖母请安,几位太太都在,柳氏也立在一旁。

苏老太太昨夜有点着凉,头昏昏沉沉的,戴着抹额,见到她还是亲切地招手:“知薇快来,昨日下了雨夜里睡得好不好?有没有着凉?”

沈知薇眼眶微微一湿,凑到老太太怀里:“知薇都好。这话该我问外祖母才是,您是不是贪凉夜里出去玩,才着了凉?”

苏老太太忍不住笑起来,伸手戳她脸颊一下:“看你这小皮猴儿说的什么话。”

沈知薇照例在苏老太太这里用了早饭。

苏老太太强行打起精神道:“我活了一把年纪也该到头了,但怎么也要看着我们知薇嫁人才行。”

沈知薇心中不觉浮起一股酸涩。

柳氏立刻道:“呸呸,母亲长命百岁。您何止要看着知薇嫁人,她生了太孙您还得帮着她照看几年呢!”

苏老太太顿时喜笑颜开:“你们看你们太太多懒,当婆婆的不照看竟叫我照看,这算什么事?”

大家登时都笑起来。

沈知薇一言未发,她知道柳氏是故意如此说,为了就是让她老实跟苏衍成婚。

出了老太太房间,柳氏一面赔笑,一面将沈知薇拉入房中。

苏衍果然早在房内等着她,见她进来,先扇了自己一巴掌。

“沈妹妹,昨天都是我的错,原是我该死。”

这一巴掌连个响声都听不见。

苏衍过来拉她的手,被沈知薇甩开。

苏衍立刻讨好般拿出一块通透的玉佩递给沈知薇。

“沈妹妹,这是我特意为你挑的,就当是赔礼,在我心里,你永远是第一位。”

沈知薇接过玉佩,上头镌刻着兰花花纹。

她不喜欢兰花,她喜爱牡丹。

她也不喜欢玉石,玉石易碎,不如金银坚固。

沈知薇这时才发觉,这么多年来他送过她不少东西,但却没有一样她喜欢的。

竟然还口口声声说她是第一位。

见她没拒绝,苏衍心底一喜,忙道:“我不过是可怜嫣然身世罢了。她父亲早逝,生活贫困,她哭着跟我说她就要及笄却连个像样的簪子都没有,我这才陪她去首饰铺子里逛了逛。”

“你放心,我只想娶你。”

柳氏见她接了玉佩,也紧接着牵了她的手笑道:“这就对了,衍儿不过是一时糊涂,知薇你大方些别跟他一般见识,就快是一家人了哪有天天吵架的理。”

沈知薇倏地冷笑一声,用力将玉佩扔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柳氏和苏衍皆是一惊。

沈知薇冷声道:“可惜我不想嫁你。这亲我一定要退,原因你们二人心知肚明,再说下去只会伤了情分。我给舅母半月时间,舅母若是办不好这件事,我只好去求外祖母。”

柳氏大喝一声:“胡闹!这等小事也值得去劳烦你外祖母?你外祖母身子骨不好,你岂能如此不孝?”

沈知薇闻言一僵。

老太太的身子骨不好不是什么秘密,大夫说要能熬过今年冬天便还有一年,如果熬不过,只怕就是今年了。

柳氏看她神色便知她不敢,立刻又道:“好孩子,我知道在这件事上你受了委屈,但实在不至于闹到退亲这个地步。

“何况男人嘛,三妻四妾也是常事,就是闹到你外祖母那里,她只怕也会劝你忍让。

“你再想想,一个姑娘家退了亲,名头就先不好听,以后还能说到什么好的婚事?

“衍儿已经知错了,不如这样,你们大婚前我不许他再出门,多陪陪你,这样你总能气消?

你想想,你外祖母可是一心盼着你成婚的……”

竟然将外祖母抬出来。

沈知薇一口气堵在胸口,只觉得自己好似被柳氏拿捏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先回去从长计议。

不退亲,她只怕会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但若是真退亲,她的名头倒无所谓,外祖母身子骨受不了怎么办……

外祖母可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记得刚来苏府那日,外祖母亲自搂着她睡,对她说:“以后就把这儿当你自己的家,你放心,有外祖母一日这里便没人能欺负了你。”

这么多年,外祖母一直待她极好,若是因为她的缘故让她老人家身子骨受不了,她心里如何能过意得去?

隔天清晨去给外祖母请安时,沈知薇依旧有几分心不在焉。

临走时,苏老太太却笑着开口:“知薇留下来给月娥画个花样子,我这两天头疼,想再做个药香囊……”

柳氏看沈知薇一眼,含笑道:“知薇向来画花样子画得极好的,正好趁着还没成亲多孝敬孝敬老太太。”

孝敬两个字被刻意加重。

几个儿媳妇陆续离开,苏老太太看月娥一眼,月娥立刻退出去,守在门口。

苏老太太倚在紫藤椅上,朝沈知薇招手:“来外祖母这儿。”

沈知薇连忙坐过去。

苏老太太拉住她的手,声音慈爱道:“知薇,这几日可是有什么不开心?”

沈知薇眼眸不禁微微一红。

外祖母身子骨不好,却还能在她身上费神,察觉到到她心情不好。

她立刻说:“没有的,外祖母,我很好。”

苏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背:“你这个孩子是个招人疼的,这么些年在苏府受了委屈也从来不跟外祖母说。我想着柳氏虽然滑头,但心里也还有成算,况且衍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嫁过去总不会待薄了你……”

“但我看你这两日似乎很伤心,可是他们做了什么?你放心,外祖母一定替你做主。”

沈知薇咬唇,看向苏老太太,最终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外祖母这样为她,让她更加说不出口。

苏老太太叹了口气,将她轻轻搂在怀里:“好孩子,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外祖母就盼着你好,你好好的外祖母才能放心。你若是不好,我就是到了地底下都不知道怎么跟你娘交代……”

沈知薇泪珠滚落下来,抽噎道:“不许胡说,您要长命百岁的。”

跟外祖母说了会儿话回去后,沈知薇愈发难过。

亲是一定要退的,只是柳氏不愿意,如何在不惊动外祖母的情况下把这个婚退了?

一连几日沈知薇都没想出太好的办法。

这天中午用过饭,她正坐在窗下思索,紫鸢忽然从外头走进来。

她压低声音说:“宋闻过来了,说是来拿寒三爷的东西。”

沈知薇微微一凛,回神,忙去箱子找出那件白色披风。

她前日特意命紫鸢找人悄悄洗了晒好,亲手熏了香,打理得干净整齐,连同那柄伞和那盏琉璃灯一起送出去。

待宋闻离开,沈知薇才终于松了口气。

不知为什么,那人的东西留在她这里,她一颗心始终悬着,也不知道在怕什么。

紧接着苏衍又来寻她。

这几天他总来寻她,刚开始还能等她小半个时辰。

但她一直不见他,他也没了耐心,只在窗外说两句好话便离开。

苏衍刚走,大房的二少夫人纪银朱又上门。

纪银朱一年前才嫁进府里,两人年纪相差不大,平日也有所来往,只是不算密切。

纪银朱很快道明来意。

“半个月后寒三爷要过生辰,大老爷特意嘱咐我们一定要办得热闹些,阖府男女都要参宴,需要一扇屏风,我挑了半天总觉得差点意思,只好来找你。”

沈知薇来时带了些家里值钱的旧物,其中有一扇花梨木雕刻的山水屏风,木质细腻,雕工精巧,先前给老太太祝寿时拿出来用过,所以家里人都知道。

苏寒御半个月后要过生辰?

他之前从未在苏府过过生辰,所以沈知薇并不知他生辰是什么时候。

他是当朝首辅,依他的身份地位,想来这生辰是苏家非要凑上去给他过的。

怎么说苏寒御也算帮过她,而且就算没帮过,沈知薇也不可能说不。

她点头答应。

纪银朱笑着道谢,又同她聊了几句家常,忽然问:“我方才好像隐约见着了宋闻,他怎么会过来?”

宋闻可是苏寒御身前离不得的人,平日里他们大房的人想见都见不到,怎么会来二房沈知薇这里?

沈知薇心跳飞快,面上却不显,只微微诧异道:“宋闻是谁?”

纪银朱见她表情不似作伪,便笑道:“是寒三爷身边的人,兴许是我看错了。”

她还差点以为,沈知薇跟那位有什么关系。

纪银朱又闲话两句便起身离开。

沈知薇一颗心方才落了地,她摸了摸手心,出了一层细汗,用帕子擦干净后,眼前突然浮现出苏寒御那双淡然的眸子,心中一惊。

脑海中闪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要不要找苏寒御帮忙?

他那天说会为她做主,要不要试一试?

一直到苏寒御生辰这日,沈知薇也还未拿定主意。

苏寒御的生辰宴摆在夜里,阖府上下除了身子骨不好的苏老太太皆盛装出席。

男眷在外院,女眷在厅内,中间隔着一道屏风,看不清人,但能清楚地听到人说话。

沈知薇听到外头传来苏寒御清淡的声音:“开宴吧。”

声音如玉石轻击,煞是好听,让她不觉有几分出神。

菜一道道被端上来,周遭传来此起彼伏的生辰祝语。

苏老太太身子骨不好,并未出席。

沈知薇被刻意安置在柳氏左手边,百无聊赖。

开席一阵子后,有个小丫鬟过来,手里端着一盅螃蟹醉,声音清脆道:“这是四少爷特意叫人送给沈姑娘的,说是姑娘爱吃这个,把他那份也一并用了。”

苏衍在本家排行老四,其他房的人都称呼他四少爷。

这个时节螃蟹有限,螃蟹醉这道羮又需要用到不少螃蟹,整个宴席下来堪堪每人一盅,并没有多余的。

周遭瞬间响起打趣声。

“想不到衍儿这么疼未来媳妇。”

柳氏立刻道:“谁说不是?小两口恩爱着呢,我就盼着知薇早点嫁过来,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沈知薇指尖将帕子捏得发白,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心。

她从不爱吃螃蟹。

这对母子大庭广众之下演出这种戏码,无非是要人人都知道苏衍对她多好,她要退亲只会显得她不懂事。

她忍住将瓷盅扔掉的冲动,借口更衣起身离开。

一桌女眷以为她害羞,不过笑笑,并未阻拦。

沈知薇带着紫鸢走过弯弯绕绕的长廊,去后院的小花园喘口气。

一进去,便闻到风里的花香带着几分酒气。

沈知薇不觉一凛,抬头。

凉亭石桌上放着一盏琉璃灯。

苏寒御长身而立,身姿挺拔,一袭蓝色长衫衬得他清贵优雅,似是听到脚步声,他倏地回过头。

沈知薇身处暗处,她知道他应该看不清自己,但不知为什么,那瞬间她仍旧觉得他目光炙热,落在她身上。

又一次遇见了,沈知薇双手微微握成拳状,这是不是上天给她的机会。

心念电转,沈知薇做了决定:赌一把。

像他说的,何妨一试?

她低声吩咐紫鸢:“你去门口看着,若是有人来立刻过来告诉我。”

紫鸢惊讶不已,还是点头照做。

沈知薇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走进凉亭。

苏寒御眉宇间分明有股戾色,今日是他生辰,谁敢惹他不快?

然而令她意外的是,那股戾色在看清她的瞬间蓦地褪去,换上原本清冷淡漠的那张脸。

苏寒御打量她一眼,淡声道:“你今日倒是大胆。”

不用他喊,她也敢来到他身旁。

沈知薇俯身行礼:“三爷,知薇斗胆想问,先前三爷说的话可还作数?”

苏寒御看她。

沈知薇被他这么打量,心里越来越紧张,手紧紧绞着帕子。

片刻后,男人终于回答:“自然作数。”

他平声问,“要我怎么替你做主?”

沈知薇咬牙将眼一闭,道:“我要同苏衍退亲。”

苏寒御倏地抬头,目光直直落在她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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