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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林听顾言深全章节阅读

编辑:清旖更新时间:2024-09-18 19:48
林听顾言深

林听顾言深

《林听顾言深》,是作者“佚名”的作品,文章杂而不乱,内容生动具体,不失为一篇佳作。

作者:佚名 状态:连载中

类型:豪门总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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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听顾言深》作者是佚名,文笔精妙简练,文风热情活泼,内容主要讲述:...

精彩章节

林听被列车员带去了值班休息室。

列车员把她扶到床上:“同志,别害怕,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就在门口守着你,还有小半天才到首都。”

“谢谢。”林听意识已经恢复不少,只是身体还是没什么力气。

她也没敢真的睡过去,只是躺在床上休息。

脑子里回想起刚才在洗手间那一幕,羞得想原地失忆,她是真没想到眼镜男居然给她下那种药,更没想到自己会对一个陌生男人做出那种事。

活像一个饥渴的女流氓。

还好等她恢复理智的时候,冰山男已经不在了。

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救命恩人。

林听出事是在车尾车厢。

梁威坐在车头车厢,事情传过来的时候,他惊出一后背的汗,赶紧去找列车员打听。

列车员见他穿着军装,才放心地领她去了值班休息室。

“梁营长!”

看到梁威,林听从床上坐起来。

梁威从头到脚打量她一遍,神色紧张又后怕:“小林同志,你没事儿吧?身体还有没有不舒服?”

林听摇头:“我没事梁营长,不用担心。”

梁威松了口气,把手里的盒饭递过去:“快吃点东西,你就在这里休息,我跟小叶同志说一声就过来守着你。”

不等拒绝,梁威已经匆匆离开。

林听正好也饿了,看了眼桌上的盒饭,打开吃起来。

没一会儿,梁威就带着叶巧过来了。

在列车员的帮助下,三个人还是换到了同一个车厢。

接下来的路程很顺当,再没出什么幺蛾子。

另一边。

铁路公安局。

经过审讯,眼镜男他们确实是一伙长期流窜在火车上的拐卖妇女团伙。

漂亮女同志卖的价格高,是他们首选目标。

物色好目标后,他们先打着文工团招聘的旗号吸引女同志,等对方上钩,再中途找个要体t?检或者面试的借口把对方骗下车,用药迷晕,卖给下家。

如果对方在车上没上钩,他们就会用今天对林听一样的手段,伪装成夫妻吵架,一个演婆婆,一个演小姑子,让女方百口莫辩,趁机弄下车。

顾言深和孙长征从铁路公安局出来。

刚才那趟火车早就开走,附近不远就是飞行队的驻地,两人干脆搭乘驻队的训练机回了首都,比林听她们还提前了半天到达。

回到基地。

顾言深才知道所谓的紧急任务,就是让他赶紧去军区医院做全身检查。

检查完身体,顾言深回宿舍认真写起了这次秘密试飞任务的总结报告。

正埋头唰唰写着,宿舍门响了。

“言深。忙着呢?”张政委一身绿军装,双手背在身后,走了进来。

“嗯,在写报告”,顾言深放下笔,站起来拉开身边的椅子,“您坐。”

张政委顺势坐下,往书桌看了一眼,眼神中带着了然,“报告的事不着急,给你批一周的假,你回家好好休息,等休完假再交报告不迟。”

就知道这小子上进,刚回部队就马上投入到工作中。

聪明还勤奋,这样的人不拔尖谁拔尖?

张政委收起内心感叹,继续道:“我听说你家收养的两个妹妹要回空军大院了,趁休假,你也回去见一见。”

大院都知道,顾首长收养了两个老战友的女儿。

说到这事,顾言深就不自觉想到在卫生所听见温家母女的对话。

眸中划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暗光。

反正他是绝不会给对方打他主意的机会。

可让他若无其事地跟那位假妹妹林听相处,他也做不到。

他这个人一向爱憎分明,对着不喜欢的人,一张脸能把人冻死,装都不会装。

索性以后就尽量少回家,避免跟那个女人见面,不给对方任何机会。

打定主意,顾言深态度坚决:“政委,我身体没问题,可以马上投入训练,休假就不用了,假期攒着吧,以后再休也一样。”

张政委对他的性子多少摸到一点,他说什么,肯定是深思熟虑的结果,“行吧,你决定好就行。对了,

月底队里跟空政文工团那边要举办联谊会,你必须参加啊,你都二十五了,个人问题不允许再拖。”

丢下话,张政委赶紧背着手走了,生怕听到拒绝的话。

联谊会……顾言深不知怎么就想到在火车上救下的那个女人。

扑进他怀里喊他老公。

还大胆地吻他。

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顾言深收回思绪,继续专注写报告。

快写完的时候,话务室的接线员又过来敲门:“顾队,有您的电话。”

“谢谢,我马上过来。”

顾言深把笔记本放进抽屉锁好,长腿一迈,直接去了话务室。

“我是顾言深。”

顾言深站得笔直,抬手拿起桌上的听筒,又冷又硬的声音,跟他的人一样。

电话那头,顾耀早就对他的声音习以为常:“哥,咱俩多了两个妹妹的事,你没忘吧?爸妈都说要提早回家,等着迎接两妹妹呢。你什么时候回来?”

顾言深语调不变:“我这周和接下来都有训练任务走不开,就不回去了。”

顾耀:“啊,你不回来啊?妈还说一家人吃顿饭呢。那你要是不回家,是不是得给两妹妹准备点什么见面礼?我反正打算买两盒雅霜,说是女同志们都爱用这个,到时候一个妹妹送一盒。”

基本为人处世的道理,顾言深还是明白。

思考了两秒,他道:“礼物我也准备了,你帮我拿给她们吧。在我房间书桌下面的第三层抽屉里,钢笔送给叶巧,书就给另一位。”

钢笔是他之前去苏联训练的时候,组织发的纪念品,他在国内就经常获表彰,钢笔作为常见的奖品,没有五支也有十支了,所以那次回国后就随手搁在书桌抽屉里,没打开过。

至于书,送给那位心术不正的妹妹正好。

“那行大哥,还有什么事要交代吗?没有我就挂了。”听到大哥有准备礼物,顾耀也放心了。

基地的电话都是公开的,谁打过来说了什么,总机的接线员一清二楚。

顾言深不方便说太详细,只能提点弟弟一句:“顾耀,你现在也满十八了,男女同志之间相处的分寸要把握好,凡事长点脑子,别被人利用了。”

“挂了。”顾言深撂了电话。

顾家。

顾耀一头雾水地放下电话。

半天也没回味过来自家大哥最后那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一直守在电话旁的顾母秦兰见儿子若有所思,询问:“怎么样,你大哥回来吗?”

顾耀摇头:“大哥还有训练任务,说不回来了。不过他有给两位妹妹准备礼物。”

“也行,那你就帮你大哥转交吧。”

秦兰对大儿子一切以工作为重的想法没意见,毕竟丈夫顾振国也是这种性格。

不过对儿子没意见不代表对丈夫也一样。

这两天,两干女儿都要上门了,顾振国还在军区开会,把家里一堆事丢给她。

她医院工作还忙呢,凭什么家里的事只有她操心?

“我回来了。”

秦兰心里正抱怨,楼下传来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是顾振国。

秦兰收起思绪,从楼上走下来。

顾振国抬眸看她:“都收拾好了?”

丈夫能及时赶回来,秦兰心里多少舒服了点:“我把二楼走廊靠里的房间收拾出来了,回头等两孩子到了,再看还缺点什么,一并置办了。”

顾振国点头:“也好,这几天辛苦你了。”

秦兰往沙发一坐,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忍不住抱怨:“你收养叶巧我没意见,那孩子父母双亡,爷爷奶奶也去世了,无依无靠的确实可怜。但林听不是还有亲妈和继父,来我们家算怎么回事?”

茶几上摆着张婶刚泡好的热茶。

顾振国挨着妻子坐下,瞥了她一眼,随手端起茶杯吹了吹:“你不是一直想要女儿,嫌那两小子从小太皮,现在一下有两个女儿了不正好吗?”

秦兰不服气地转过身,瞪着丈夫:“那一个也够了,你非得一下给我认回两个,你名声倒是成全了,累的可是我。”

“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林听妈什么意思,不就是想让林听来咱们空院攀高枝吗?还扯什么太漂亮了乡下没人护得住,我就看看能有多漂亮!”

不是她秦兰瞎说,文工团大把漂亮女同志,林听一个乡下丫头,在大院根本没什么竞争力,想攀高枝都排不上号!

顾振国知道妻子一向刀子嘴豆腐心,没把她话往心里去:“好了好了,消消气,林听爸是我手下的兵,为国家牺牲,那我这个当领导的是得多照顾照顾。”

两人说着话,便听楼下院子有汽车引擎声。

梁威接人回来了。

林听已经做好准备,待会儿见到叶巧,自己身份肯定会被拆穿。毕竟叶巧看过顾言深的照片,可万万没想到,她回到商店,叶巧竟然不在那里。

正想找人问问,视线就跟之前卖衣服给她的售货员对上。

售货员视线在她和顾言深之间来回切换,用一脸我懂的表情道:“姑娘,原来你今天买衣服是要和你对象见面呀,哎哟,你对象长得可真帅,还是部队军官呢!”

林听没敢忘原主妄图攀折高岭之花的教训,连连摆手解释:“您误会了,他不是我对象。”

“对了,跟您打听个事,您看到今天跟我一起来逛商店的那个女同志了吗?她东西忘在商店说回来拿,但是我没找见她人。”

今天上午来逛街的人不多,买东西的更少,售货员印象很深刻:“哦,你说那位女同志啊,我见过啊,她本来跟你一起走了嘛,后来又回来逛了好一阵儿,试了两件衣服才走的。”

听到这话,林听的脸色一下不太好。

如果叶巧回去找钱包耽误时间还好说,可她回商店还逛了会儿衣服,不知道她还在等她吗?

又联想到叶巧突然说要走路回去,还把她一个人丢在胡同口,林听心中多了些猜疑。

可又觉得奇怪,叶巧刚来首都,又是怎么跟那两个流氓认识的?

难道一切只是偶然?

看林听脸色不停变幻,一旁的顾言深不冷不热地问了句:“确定你们是朋友?”

是朋友的话,为什么既不在商店,也没回刚才的地方找人?

商店距离出事的地方,也就一百多米。

林听一下就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心道看不出这男的还是鉴婊达人,不过不确定的事她不会乱冤枉人,道:“可能是她有什么事先回去了吧,我们走吧。”

林听跟顾言深走出商店。

林听想着要请人吃饭:“同志,我们现在去跟你朋友汇合吧,再一起去国t?营饭店。”

顾言深往她脚下淡淡扫了眼,沉声道:“你脚受伤了,先去医院。”

他刚才就注意到她每走一步,眉心都会轻蹙一下。

林听着急报答救命之恩:“我没事儿,就是扭了一下,回去抹点跌打损伤的药酒就好了。”

其实比扭伤要严重点,脚腕那个地方一走路就会针刺一样痛,她走路的时候一直忍着没吭声,没想到他早就看出来了。

顾言深语气不容置喙:“有没有事去了医院才知道。”

顾言深抬腿往前走,林听只好跟上。

因为心急追上他,小跑了两步,没想到脚腕更疼了。

顾言深回头,见到的就是林听咬牙忍痛的模样。

他停下脚步,往回跨了几步,高大身躯忽然在她面前蹲下:“上来。”

啊?

看着面前男人结实宽阔的背脊,林听懵逼了。

顾言深要背她?

原书里面,顾言深好像挺傲气的,居然愿意背她?

“那个”,林听没忘这是七十年代,男女当街拉个手都可能被红袖章抓去审问,“我们这样会不会被抓呀?其实忍忍我也能走。”

顾言深回头看了她一眼,语调清冷地道:“我不喜欢浪费时间。”

原来是怕被耽误时间,林听不再犹豫,一下跳到他背上,手臂松松地圈住他的脖子,脸颊贴着他肩头,在他耳边声音清甜的说,“如果我们要被联防队的人盘问,我就说你是见义勇为。”

“随你。”顾言深直起身,手臂穿过她的腿弯,将她稳稳背了起来。

他起身往前走的瞬间,林听一颗心仿佛被人端了起来,飘在云端。

她看着男人背影,发现他浑身上下连头发丝都是硬邦邦的,趴在他身上,就跟趴在钢板上没区别,但林听不得不承认,被这样的男人背着,很难不心猿意马。

从她的角度,甚至能看到顾言深耳后肌肤上的细小绒毛,闻到他衣服领口清淡的皂粉味道。

但林听没忘原书里顾言深是什么性格的人,千万别妄图攀折,否则死得很惨。

想到这一点,她赶紧收起胡思乱想,头直起来,不敢靠在他肩膀上。

顾言深背着林听,走得又稳又快,林听那点重量对他来说就跟平时负重训练背的沙袋差不多,速度一点不受影响,但又跟沙袋不同,比沙袋软……顾言深脑子里不知怎么闪过一些梦里的画面,脚下步伐微不可查的凌乱了几分。

林听根本看不出来,她思绪又飘到了其他地方。

林听穿书前谈过两次恋爱,但基本都是还没发展到接吻的时候,她就对男方腻味了。

因为谈恋爱的时候,对方总忍不住对她摸摸抱抱,想进一步。

偏生林听只要一跟对方有深入身体接触,就会觉得心里犯恶心,莫名的抵触,反感。

为此,她还去看过医生,医生说她有接触恐惧症。

这种病,病因是心理原因,吃药没用。

林听彻底放弃治疗了,之后也没再谈恋爱。

没想到现在穿到书里,这么快就跟男人有肌肤接触。

可是,林听回想起自己跟顾言深两次接触,第一次她亲他,第二次他背她,这两次她都没有心理抵触,甚至第一次还是她主动的。

难道说,自己穿书后,接触恐惧症消失了?

林听心中有疑问,就想着再试验一下,她看着顾言深的耳朵,手指状若无意地蹭了下,结果心里没有恶心也不反感,一点波澜都没有。

那病还真是好了!

林听心下暗喜,却没发现,顾言深耳后刚被她摸过的肌肤,泛起一片粉色。

顾言深没带林听去医院,而是背着她拐进了一处胡同,走到一个独门四合院的门口停下,敲门。

开门的是个老头,看到顾言深,神色惊喜,再一看他身上还背着个女同志,老头嘴边笑容扩大:“哟,这是带对象来看病呐?”

林听刚想解释两人不是对象。

顾言深先开口:“黄叔,她脚扭伤了,您帮忙看看。”

他把林听放了下来。

话题错开,林听再解释有点奇怪,只好跟着顾言深叫人:“黄叔。”

黄叔视线在两人间来回转了圈,一脸笑意,“丫头,进来吧,我给你瞧瞧。”

黄叔以前是军区医院退休的骨科医生,学的是中医,尤其擅长跌打损伤治疗。

顾言深扶着林听进去,坐下后,黄叔让林听把布鞋和袜子脱了,把脚伸出来。

林听照做,***嫩的脚丫露在空气中,黄叔抓住她的脚踝,摁了几下,确定地道:“关节错位了,我给你掰回去。”

林听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得咔咔两声,她脚腕就复位了。

黄叔站起身,在旁边的药柜里翻找什么,很快拿了一瓶药酒出来,在林听眼前晃了下,“你脚腕关节里还有些积淤,配合这个药酒,一天涂一次,边涂边揉,七天之后保证健步如飞。”

“那个,言深,今天你帮你对象涂,你以前受伤也是用的这个药,怎么揉应该有经验。”黄叔把药酒直接递给顾言深。

顾言深和孙长征没忘记今天跟林听有约,上午结束训练,两人也准备出发。

本来孙长征不想去当电灯泡,可如今形势下,对现役飞行员管理很严格,尤其是在个人问题上,跟外面的女同志往来,必须要向组织汇报。上面还有专门的背调小组,会对女方背景进行层层政审,那架势,一般女同志得吓死。

要是孙长征不去,那今天这顿饭的性质就变了,顾言深必须得如实向上级汇报。

林听也必须接受组织的审查。

孙长征好不容易看到顾言深处对象的事有点苗头,不想因为这些规矩把对方女同志给吓跑了,所以这个电灯泡他当得心甘情愿,此刻,他双手抱胸,斜靠在门框边,一脸舍身取义的表情瞥着顾言深。

顾言深完全不知道他的想法,站在镜子前,剑眉冷蹙,唇角微微绷着,抬手将衣领边边角角翻得整整齐齐,直到一点褶皱都看不见。

一身熨帖的军装跟量尺卡过一样,整个人身姿挺拔,肩宽腿长。

孙长征一个男的在旁边看着都想对他吹个口哨,就这条件,二十五岁还没处对象,简直是女同志们的损失。

“走吧。”收拾好,顾言深淡淡扫了孙长征一眼,迈步往门外走。

孙长征狗腿似的跟上。

两人刚走出宿舍门,张政委匆匆地从走廊那头过来,站定后,一脸笑意:

“言深,你在啊,正好!”

“今天王参谋长的女儿到基地了,她是咱们基地医务室新聘的医生,你带着她转转,熟悉一下环境。”

顾言深停下来,想也没想就拒绝:“抱歉,我今天有事要外出一趟,可以让队里其他同志带她参观。”

张政委只当是他找的借口,神色不变地说:“那你带她去外面转转也行,你们年轻人有共同话题。”

一旁孙长征脑子转得很快,王参谋长的女儿来了,让顾队带去转?瞬间就明白过来这绝对是要给顾队变相相亲呀!

显然顾言深也听出里头的意思,薄唇紧抿,满脸都写着拒绝。

张政委也不怕他看出来,继续劝说:“人家女同志是沪市医科大毕业的,带她的导师是沪市军区医院的外科一把手,本来人家毕业要去军区医院上班,看在她亲爹王参谋长的份上,才考虑来咱们特飞队的医务室工作。你也不想基地失去这么个人才吧?”

这话既有介绍对方背景,也有劝顾言深站在基地立场考虑的意思。

哪知顾言深只是神色淡淡地丢下一句:“既然不想来基地,强留也留不住。”

张政委早就知道要让他愿意相亲不容易,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留不留得住还不取决于你?反正人家女同志已经在你宿舍楼下等着了,之前看过你照片,也知道今天是你接待她,你要不愿意就自己去跟王参谋长说。我还有工作要处理,先走了。”

丢下话,张政委转身就溜。

“顾队,现在怎么办?”

整个特飞队的经费和物资分配都是王参谋长在管,不看僧面看佛面,孙长征摇头,无可奈何地看向顾言深。

“要不,把人带着?一会儿出了基地,你先走,我带她去逛。”

顾言深思考了一瞬,声音没什么起伏:“不用,想跟就跟着。”

两人走到宿舍楼下,果然有个女同志等在那里,齐耳短发,浓眉大眼,穿了一身红色连衣裙,脖子上系着黄色小方巾,脚下是白色小羊皮高跟鞋,肩膀挎了个皮包,浑身上下都透着沪市女同志特有的时髦气息,眉眼间张扬自信。

那是一种干部子女特有的骄傲,从小到大累积起来的优越感。

王婷婷早把顾言深的照片看了百八十遍,一眼就能认出来的程度,见到本人,她十分主动地上前,笑容洋溢:

“你就是顾言深同志吧?”

“我爸是王参谋长,我叫王婷婷,是基地新来的医生,还请多多指教。”

顾言深神情没有一点波动,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嗯了声。

王婷婷听说过他性格比较高冷,没想到冷到这种程度,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秒,很快又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这位同志是?”

她看向旁边的孙长征。

孙长征自我介绍了一遍。

姓孙?王婷婷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串关系,首都军区好像有个姓孙的副司令员,试探地问:“孙同志是首都本地人吗?”

孙长征点头。

王婷婷:“你父母也在军区任职吗?”

孙长征再次点头。

王婷婷正打算问孙副司令员不会是你爸吧,就被顾言深冷冷打断:“王同志是来基地查户口的?”

“不、不是。”王婷婷尴尬地摆手,没敢继续问孙长征。

三个人沉默地走到停车场。

顾言深拉开其中一辆军绿吉普的车门,长腿一跨,坐进了驾驶座。

这是基地的配车,他有使用权。

孙长征则自然地去拉副驾驶的门,刚准备坐进去,旁边的王婷婷先他一步跳上了副驾驶,回头不好意思地冲他眨眨眼:“孙同志,我晕车坐不了后面。”

“没事,你坐,你坐。”孙长征意味深长地朝她一笑,再贴心地替她关上副驾驶的门,坐到了后座。

很快,王婷婷就懂了那笑容的含义。

她安全带还没系好,顾言深已经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轰地一声往前冲,她整个人瞬间跟炮弹似地弹了起来,差点蹦到前面的挡风玻璃上。

“啊!”王婷婷害怕得尖叫了一声,赶紧伸手抓住右上方的扶手,稳住身体。

顾言深却并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车子在郊区小路上疾驰,后面一串尘土飞扬。

王婷婷终于艰难地插上了安全带,好不容易适应了这种速度,下一秒,车子一个急转,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甩向右车门,脸紧贴在车玻璃上,被挤变形了。

她眼神惊恐地看向驾驶座的人,想求他开慢点,却见男人稳当当的坐着,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侧脸线条又冷又t?硬,看起来就不是怜香惜玉的主,一路上,王婷婷只好一手抓紧扶手,一手捏住安全带,尽力稳住自己的身体,心里盼着快点到市里。

车子终于停了。

王婷婷再忍不住,脸色难看地推开车门,跳下去后,就冲到路边扶着一棵大树,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王同志,你没事吧?”孙长征下车走到她身边,给她递了张纸巾。

王婷婷接过来擦干净嘴巴,虚弱地摇头:“我没事。”

孙长征点点头,“王同志,你别介意啊,我们顾队平时开战斗机习惯了,乍一开车可能没适应过来。”

“你好点了吗?好点了就进去吧。”

孙长征指了指马路对面不远处的国营饭店。

王婷婷看过去,发现顾言深已经往里面走了,咬咬牙直起身子,“我没事了,走吧。”

国营饭店。

林听早早就到了,把保温桶还给了服务员,又占了一张空桌子等着。

她穿了新买的嫩黄色布拉吉,掐腰的地方和裙子下摆都用针线收了一下,显得腰细臀圆,身材曲线极好。裙子领口的扣子解开两颗,露出天鹅一样优美的颈项,皮肤似牛乳,通透雪白,而且全身都是这样的白皮子,坐在人群里,比周围人生生白了好几个色号,整个人好似在发光一般。

这个点顾续有顾客进来吃饭,每个坐下的人,目光都不由自主会落到林听身上。

林听早就习以为常,一点没觉得害羞或者不好意思,她穿书前就是学校的校花,每次去食堂都会受到各种各样的打量,国营饭店这点人流量根本不算什么。

饭店是木头硬板凳,林听娇气,规矩地坐了一会儿,就受不住了,往前塌腰挺胸,手肘撑在桌面,双手托腮,目光盈盈的望着门口方向。

终于,看到一抹高大英挺的身影走进饭店。

“顾同志!”

“这边!”

林听直接站了起来,眉眼含笑,嘴角微扬地朝着顾言深挥挥手。

正午的阳光将饭店照得格外亮堂,淡金色的光晕笼罩在林听周身,她一头乌黑丰盈的秀发编成松松垮垮的辫子垂在脑后,杏眸黑亮澄澈,唇色樱红似揉碎了溢出的樱桃果浆,真正的肤若凝脂,唇红齿白,冰肌玉骨,妩媚又甜美。

顾言深踏进饭店的瞬间,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他眼皮不可抑制地跳了下,面上仍旧没什么表情的朝林听走了过来,淡淡颔首:“听同志。”

林听没看到孙长征:“孙同志今天不来吗?”

话音刚落,就见到门口方向,孙长征和一位女同志并肩走了进来。

“听同志!”孙长征跟林听主动打招呼,领着王婷婷往那边走。

王婷婷没想到顾言深他们今天出门是来见一个女同志,还是个挺漂亮的女同志,心里莫名有了些危机感,她抬手将脸颊边的头发撩到耳后,目光好奇地看向顾言深:“顾队,不介绍一下?”

不叫顾同志,却叫顾队,想让两人关系听起来熟一些。

哪知道顾言深像是完全没听进她的话,拉开凳子坐下,连眼风都没给她一个。

王婷婷什么时候被男人这么无视过,脸上顿时写满尴尬,还是孙长征站出来打圆场,替两边都介绍了一遍。

林听朝王婷婷点点头,算打招呼。

王婷婷抬着下巴勾了勾唇,知道林听跟顾言深不熟,只是因为救命之恩才能在一张桌上吃饭后,她心里舒坦不少,在顾言深旁边坐了下来。

桌子是四方桌,一人坐一边刚好。

林听提前就点好了菜,人到齐了,服务员便开始上菜。

王婷婷刚呕吐过,没什么胃口,坐下后便直勾勾地打量坐对面的林听。见她手腕没戴手表,身上没什么其他贵重首饰,穿的布拉吉料子一般,也就那张脸漂亮些,眸中顿时闪过一丝轻蔑:

“听同志是哪里人呀?我看你长相和气质都挺像江南那边的女孩子,咱俩不会是老乡吧?”

林听如实道:“我是川省人。”

王婷婷一脸了然地点点头,接着微抬下巴,戴手表的手不经意地撩了撩脸颊边的碎发,神情带着一丝隐隐的骄傲:

“那我们不是老乡,我是沪市人,刚从沪市医科大毕业,以后也跟我爸妈一样,留在首都军区上班。”

林听自然感受得到她言谈间的优越感,只是礼貌地点点头,没有接话。

哪知道王婷婷刚自报完家门,就朝着她一连串发问:“听同志你呢?也是来首都工作的嘛?是哪所大学毕业?你父母也在首都的单位吗?”

若是原主听见对方这条件,第一反应肯定不好意思把自己的背景说出来。

但林听是穿书过来的,并没有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实话实说地道:“我是川省农村的,来首都投奔亲戚,我只有小学文凭,现在还没有工作。”

什么?农村来的,还是小学毕业?

王婷婷表情诧异,紧接着心里就涌起一阵欣喜,就这条件,比她这个医科大高材生加干部子女差了十万八千里,别说配顾言深了,就是配那个孙长征也差了许多。

她勾了勾唇,下巴抬得更高了:“其实学历和背景都不重要,人只要有一颗上进的心,平时多读书看报,努力提升自己,一样能变得优秀,分配到好的单位。”

这话林听就不爱听了,原主是农村人好糊弄,她可不是,这年代能顺利读到大学毕业,还能分配到军区工作,绝对跟投胎分不开,她眼神天真地看着王婷婷,一字一句道:

“哦,原来王同志能考上医科大,进入部队工作,都是靠平时读书看报呀,我还以为只要投个好胎就可以。”

“那我今天回去得多买两份报纸,回头再去图书馆借两本书看。”

听到这话,王婷婷脸色瞬间僵住,往常她这么说话,对方都会对她表现出崇拜,还虚心地表示要向她学习,没想到今天有人会这么回复,她感觉自己好像一个膨胀的气球忽然被人戳破,关键还分不清对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真糊涂。

一旁的孙长征见王婷婷这吃瘪的表情,嘴角一抽,差点笑出声。

顾言深唇角也微不可查地勾起一点弧度,黑眸深邃地看向林听:“军区图书馆有很多专业藏书,你需要的话,可以来借阅。”

林听也就随口一说,也不是真要看书,但顾言深这么说了,她肯定不会拂了他的面子,扬起红唇冲他露出一个甜美微笑:“谢谢顾同志。”

顾言深表情如常地回了两个字:“客气。”

看着两人的互动,孙长征心中啧啧两声,更加确认自己没看走眼,助攻了一句:“听同志,我们顾队平时除了训练就是看书,你要是想学习,找他准没错!”

听见这话,一旁的王婷婷脸色更难看了。

一上午的时间,顾言深连个正眼都没给她,主动跟她说的话加起来没超过一句话,还不是什么好话。孙长征也没对她这么热情过。

林听才懒得管王婷婷什么脸色,反正她今天是来报恩的。眼看菜上齐了,她想起自己带的海鲜,赶紧把饭盒打开:“家里亲戚为了感谢你们做了两个菜,这个是酸辣柠檬虾,那个是捞汁花蛤和螃蟹,你们尝尝看。”

“不过就是有点微辣,不知道你们吃不吃得惯。”

她手指放在饭盒边缘,微微往桌子中间推了推。

顾言深视线落到她轻轻搭在饭盒的手指上,莹白如玉的指尖,几处伤痕异常明显,伤口的地方还微微有些肿,看着触目惊心。

孙长征也注意到了,问出口:“听同志,你手怎么受伤了?”

林听没想到两人都注意到自己的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手,不以为意道:“处理虾和螃蟹的时候不小心划伤了,我皮肤就这样,稍微有个小磕小碰看着就特明显,其实没什么大碍。”

顾言深收回视线,拿起筷子,夹了个蟹钳进碗里。

孙长征则夹了个虾。

王婷婷忽然一脸严肃地朝两人道:“不行,你们不能吃!这种腌制的生鲜类食物可能带有寄生虫,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预知的伤害,还有,这两个菜看起来太辛辣,会对肠胃造成刺激,你们是飞行员,随时可能出任务,万一身体出问题,后果不可设想。”

王婷婷这话虽然藏了一点私心,但确实有理有据。

孙长征夹着虾的手停在半空:“王同志,吃个虾而已,不会出什么事吧?而且我平时也会吃点辣,肠胃没那么脆弱。”

王婷婷一脸正色:“出事的话那就晚了,我实习的时候就碰到过有军人同志在野外出任务的时候喝了山泉流下来的水,最后全身肿胀送到医院。山泉水看起来清澈见底,其实里面有许多寄生虫的虫卵,喝进身体里,寄生虫在身体内发育成长,危机人体器官。”

孙长征嘶了一声,有点被吓到也有点被恶心到,瞬间放下了t?筷子,下意识地看向顾言深。

涉及到工作,顾言深不会马虎,冷声道:“我们职业特殊,确实应该时刻注意。”

听到这话,王婷婷得意地看了眼林听。

哼,亲手做的菜还不是没人吃。

林听没想着反驳,相反,还挺感谢王婷婷的,飞行员身体精贵,确实需要注意,万一人家吃了她给的海鲜出问题了,这个责任她担不起。

她把饭盒换到自己面前,把别的菜推到中间,还是解释了一句:“这个海鲜是煮熟晾凉之后才腌制的,但确实是我考虑得不周到,忘了你们是飞行员需要注意饮食安全,为了保险起见,你们还是别吃了。”

孙长征夹了一筷子别的菜,忍不住感叹道:“哎,是我们没有口福。你别说,自从进特飞队之后,我都好久没随便大口吃肉喝酒了,每次去食堂吃的都是专门的营养餐,营养是营养,就是没什么味道。”

林听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给自个儿夹了个虾放进嘴里,酸辣清新的味道在口腔蔓延,微微眯了眯眼睛,简直太怀念这味道了。

接着她又夹了个蟹钳,手指头娇滴滴地翘着,一点一点掰着蟹壳。

别人吃饭都会注意餐桌礼仪,尽量避免吃这种需要扒壳的菜。

但林听无所顾忌,捞汁海鲜拿出冰箱就得趁凉吃,而且今天吃饭的不是长辈也不是客户,她也没想跟对方有什么下一步进展,不用顾忌要留什么好印象,最最关键的是,她馋蟹肉了。

她不喜欢排骨、红烧肉那种一口就能吃到的,相反,就爱这种历经千难万险才能吃到的美食。

比如,螃蟹。

林听翘着兰花指,尽量避开昨天手指受伤的地方,跟蟹壳较劲,结果掰了半天,就掰开了一点壳,离吃到蟹肉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她没控制住微微叹了口气,下一秒手里的蟹钳就被人拿走了。

“我来吧。”

顾言深声音冷冷淡淡的,脸上也不见什么表情,拿走林听手里的蟹钳后,修长又略带薄茧的手指灵活地掰折了几下,然后蟹钳里面的肉就被完完整整给拆了下来。

林听眼睛都看直了,这也太牛了吧?

不借助任何工具的情况下,还能把蟹钳肉剥得如此完美,这就是天赋吗?

林听就这么眼冒星星的看着顾言深,拆完一个蟹钳,又接着拆第二个,直到把饭盒里的蟹钳都处理完,然后把蟹肉都放进了她的碗里。

“顾同志,你是我的神!”林听眉眼弯弯,毫不吝啬夸奖。

顾言深一张俊脸神色波澜不惊,起身道:“我去洗手。”

林听手上也蘸了点汁,索性起身跟着过去。

两人并排站在水池边,林听先给手心抹了点肥皂,仔仔细细地搓揉,一边揉,一边视线忍不住往顾言深那边瞥。

只见他慢条斯理地将袖子挽到手肘关节处,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手臂微微鼓起的血管和青筋交错,显得精壮有力,力量感十足,不难想象那身制服下的身材也是如此完美。

林听看得出神。

直到顾言深都洗完手擦干,林听思绪才回到剥蟹这事儿上。

她情不自禁地抓过他的手,拿到自己面前翻来翻去的研究,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掌心,她费了老劲儿掰下来两小瓣壳,他却三两下就剥了个完整的下来,那蟹壳多硬啊,他居然一点都没被扎伤,想到这,林听便忍不住好奇地仰着小脸看他。

顾言深微微低头,黑眸便对上林听那张凝脂般的脸蛋,明明是妩媚的长相,却有着清纯甜美的眼神,就这么迷蒙水灵的望着他,嫣红的唇微微张合,纤白柔软的指尖在他手掌划来划去,好像在研究什么宝物一般,活脱脱一只勾人摄魄的妖精。

顾言深心中浮起一抹燥热,喉头微不可查的滑动,连下颌线都绷得紧紧的。

一秒后,他嗖地抽回自己的手,丢下一句“回去吃饭”,匆匆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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