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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章节

前世，汪舒瑶暗恋了哥哥的好兄弟傅亭川一辈子。

她是乖乖女，他是浪子，没有人觉得他们相配，她甚至都没有表白的勇气。

直到落海死的那天，已经成了沪市首富的傅亭川，放弃亿万财富跳进海跟她殉情，她才知道，他也爱她。

重回18岁，汪舒瑶放弃出国学习，决然跟在傅亭川身边，成了他的女人。

可这辈子，傅亭川要结婚了，新娘却不是她。

……

1988年，沪市外滩。

傍晚，汪舒瑶捏着离职报告，穿过一众‘逐梦外滩，纵情外滩’的标语，来到沪市最大的外贸公司。

走进办公室，迎面接上一句低沉悦耳的：“surprise！”

礼花炸开，彩条飘飞下，汪舒瑶看清傅亭川满带笑意的脸。

男人挺拔高大，衬衣马甲裹着坚实肌肉，三七分发，一张脸棱角分明，眼眸深邃锐利，此刻看她满是柔情。

两辈子了，傅亭川只对她这样温柔过。

上辈子临死前，他殉情抱住她的神情那样悲恸，她坚信，所谓的‘浪子’称呼，是别人误会了他。

他是最专情的人，只爱她。

所以重生后，她义无反顾跟他告白，留在他身边。

这一留，就是五年。

这五年，他也的确只有她一个女人，哪怕他说一辈子不想结婚，她也以为自己迟早会等到他的求婚。

汪舒瑶落下眼，压抑不住心涩。

见她不说话，傅亭川笑着把人拉进怀里：“怎么没反应？你该不会连自己生日都忘了？祝我的小姑娘生日快乐。”

“赶紧许个愿？”

男人的笑依旧宠溺，就好像她是他的唯一。

可闺蜜暗中告诉她，傅亭川已经跟他的前未婚妻求婚了，他甚至把结婚的事情告诉了所有人。

只瞒着她。

汪舒瑶捏紧兜里的辞职信，自嘲笑笑：“好，这次我要郑重许愿。”

傅亭川没察觉她的不对，还一边点着蜡烛一边回头痞笑。

“你哪次许愿不郑重？年年都是那一句，‘希望和傅亭川结婚，永远相爱在一起。”

汪舒瑶心头又是一刺。

瞧，他明知道她有多想和他结婚，却偏偏要娶别人。

重生五年了，她从来没觉得傅亭川这么陌生。

这个男人，真的还是上辈子那个，爱她爱到殉情的傅亭川吗？

蜡烛点好，傅亭川拉着汪舒瑶坐下，他微笑着点燃一支烟，等待她的许愿。

汪舒瑶定定望着他，眼神有些失焦。

如果他不是她要的那个傅亭川，那她继续坚持留在他身边，似乎没有了意义。

她是京市大小姐，从小到大都是爸妈和哥哥捧在手心的人。

她不缺爱。

爱，她只要唯一。

片刻后，汪舒瑶吹灭蜡烛，一字一句开口。

“傅亭川，你听好了，我这次许愿是——我要永远离开你。”

话落，傅亭川脸色一沉。

凌厉的视线刺的汪舒瑶本能后退一步。

“胆子肥了？”

男人咬着烟，抬手箍着汪舒瑶的腰使劲儿带进怀里，眼尾再无半点笑意：“乖，把愿望换回去。”

腰间的力度大到让汪舒瑶有些疼，傅亭川为人不羁冷决，这个时候和他硬碰硬，吃苦的总归是她。

她强压着情绪，笑笑：“我开玩笑的，只是觉得这五年跟着你跑单子，做翻译，有些累，想休息。”

她会八国语言，这五年的外贸单几乎都由她过目。

话落，傅亭川明显松了口气：“以后不要再开这种玩笑。”

下一秒，他一只手把人抱上桌，仰头抵着她额头细吻，令她染上他的烟草味。

还一边调侃：“早就跟你说了，年纪轻轻没必要一心扑在工作上。”

“有空和十里洋场的其他太太、小姐们看看戏、打打牌，跟着我没必要弄得苦哈哈。”

汪舒瑶依旧笑笑，趁机掏出口袋的辞职信交给他。

傅亭川大概以为她还是在玩笑，想都没想就签了。

签完又说：“你不是最喜欢莎士比亚的戏剧吗？正好我有票，带你去放松一下。”

说完，他不由分说把汪舒瑶带到了兰心大剧院。

演员在舞台上载歌载舞，致谢观众，《第十二夜》落幕。

汪舒瑶心里装着事，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看完戏出剧院，已经深夜。

两人刚走到剧院门口，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亭川？拿了我的票看剧，也不跟我说句谢，你这可不够体面呐。”

汪舒瑶闻声回头，瞧见一位穿旗袍的风情万种的女人，笑着朝他们走来。

“雪漫，我带了人呢。”

傅亭川的无奈语调，听得汪舒瑶眉心一跳。

两辈子了，她不是第一次见蒋雪漫——傅亭川的前未婚妻。

上辈子，蒋雪漫主动和傅亭川退婚后，他们俩就再也没有交集。

可这一世，偏偏……

汪舒瑶苦涩挪开视线，但蒋雪漫的目光却落到了她身上，带着探究打量。

“亭川，这就是你上次提的，朋友妹妹吧？长得果然漂亮。”

傅亭川笑笑：“没长大的小丫头罢了。”

没长大？

汪舒瑶心里倏地一刺，这五年无数次抵死缠绵的时候，傅亭川可没说她是小丫头。

呼吸忽然有些困难，汪舒瑶强撑着笑容：“你们聊，我去下洗手间。”

用冷水扑了几把脸，内心翻涌的情绪才勉强被压下。

缓了片刻，她走出洗手间，远远就看到了亲密靠在一起的两人。

只是还不等她走近，就听蒋雪漫娇笑声传来——

“我早就听说过你和汪小姐的关系了，不过我很好奇，你跟我结婚，我们三个人一起，她真的不介意吗？”

傅亭川漫不经心回应：“她啊单纯得很，又爱惨了我，只要能留在我身边，让她做什么她都不会介意。”

汪舒瑶脚步瞬间顿住。

指甲深嵌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是单纯，还是愚蠢？

在傅亭川心里，她一个京市的大小姐，随他来沪市白手起家，跟着吃苦……是不是就像个笑话？

所以，他是笃定她不会离开，才肆无忌惮践踏她的心意，和蒋雪漫结婚吗？

这次，恐怕要让他失望了。

汪舒瑶转头去了不远处的电话站，给透露出‘傅亭川结婚消息’的闺蜜打电话。

“你从前想挖我去比利时帮你打理外贸公司，我同意了。但你永远别告诉傅亭川我在你身边。”

对面一阵激动，立马应下：“放心，我一定瞒着傅亭川那个渣男。十天后我就带你走，保证让他这辈子都找不到你。”

汪舒瑶应下，平静挂了电话。

十天后正好是除夕，新年新气象。

两辈子，她都困在情爱里没醒悟。

这次离开，才是她真正的重生。

汪舒瑶平静回到剧院门口。

傅亭川和蒋雪漫已经恢复了正常社交距离，叫人看不出端倪。

她也假装不知道，依旧站到傅亭川身边：“夜深了，我们回饭店休息？”

这五年，她和傅亭川没有买房子，一直住在和平饭店。

用傅亭川的话说，他们的根在京市，没必要在沪市安家。

但实际上呢？

是他不想在沪市安家，还是不想和她在沪市安家？

汪舒瑶分不清，现在也无意分清。

都不重要了。

却听蒋雪漫说：“舒瑶，拿得出来玩就别这么早回去了，我刚还跟亭川说去打牌呢，你也一起吧。”

三缺一。

傅亭川叫了个老搭子，汪舒瑶跟着去了。

“清一色，胡了。”

“自摸，胡了。”

“碰！胡了。”

牌桌上，汪舒瑶记牌算牌，赢得易如反掌，傅亭川大把的钞票输出去，也不恼，反而一直噙着笑，与有荣焉。

“跟汪小姐打麻将，一世赢不了。”

老搭子愁眉苦脸抱怨着，碰掉了一颗麻将，汪舒瑶弯腰去捡。

却见桌下——

蒋雪漫脱了一只高跟鞋，***的脚隔着薄薄的西裤，在傅亭川大腿撩拨。

麻将硌的掌心生疼，她慌乱起身，险些碰到头。

而傅亭川面色如常，眉宇间隐有笑意。

她的心乱了。

一晚惨败，溃不成军。

新一天的钟声敲响。

最后一局，蒋雪漫推倒麻将，宣告胡牌，成了最大的赢家，她朝输得最多的傅亭川摊开掌心，巧笑嫣然。

“亭川，我赢了这么多，问你要个英国化妆品外贸订单当彩头不过分吧？”

闻言，汪舒瑶顿时心里一紧，手中的麻将蹭得指腹生疼。

英国化妆品不是傅亭川签下的单子，是她特别看好，自己联系人，喝酒差点喝出胃出血换来的。

这些，傅亭川都清楚。

不说把这个单子拿给蒋雪漫会膈应自己，就凭化妆品单子的百万利润，傅亭川应该也不会松口吧？

他从不会拿利益开玩笑。

刚定了定心，就听傅亭川慵懒承诺：“订单而已，喜欢就拿去。”

轻描淡写，却惊雷一般击溃汪舒瑶的心。

一股浓重的失望涌上心头，连空气都让她窒息。

她腾得起身往外走，椅子拖出刺耳长声。

冬日的冷风扑在面上，她脑中才恢复了一丝清明。

正埋头往前走，手腕却霍地被人捉住，傅亭川弯着腰，歪头瞧她的脸。

“吃醋了？之前还许愿说要离开我，现在却闹脾气了，你什么时候也跟我玩口是心非的把戏了？”

“放心，你在我这儿永远都是独一无二的，谁都比不过你。”

骗人。

口是心非的人明明是他。

如果她真的比蒋雪漫重要，为什么他要娶蒋雪漫，不娶她？

可这些话到了嘴边，汪舒瑶却一个字都问不出来。

天上飘着小雪，雾一样。

外滩大楼上闪着农历过年的倒计时。

腊月二十九是除夕，现在已经到了腊月二十。

距离除夕，只剩9天。

距离她离开，也只剩9天。

汪舒瑶一直没再说话，傅亭川也默默陪着，一路把人送到了居住的和平饭店。

到门口，他却停下，摸了摸汪舒瑶的头：“乖，你先进去休息，我还有事。”

汪舒瑶抿着唇，一言不发。

她知道傅亭川要去见蒋雪漫，可她没有阻止，也没有阻止的资格和身份。

上辈子，她没和他在一起，留了遗憾。

这辈子，她告白和他在一起，依旧没机会和他白头。

两辈子都有遗憾，或许，她这个人注定就不该沉溺情爱吧。

正要进房间，却见大堂经理迎了上来，手上捧着一个紫檀木匣，态度恭敬讨好。

“汪小姐，您回来了，这是傅总特意为您拍卖定制的红宝石项链，刚送来饭店，想来应该是送您的礼物。”

说着，他打开木匣，黑丝绒衬垫上是重达361克拉的红宝石。

汪舒瑶喜欢古董饰品，傅亭川就满世界搜罗，五年来，这种礼物数不胜数。

她没多想，伸手去接，身侧却突然出现一只黑色羊皮手套，将盒子连同珠宝抢去一把关上。

汪舒瑶扭头，正对上不悦皱眉的傅亭川。

她瞬间明白过来，这条项链不是送给她的。

闻声，汪舒瑶一惊。

对着傅亭川的唇瓣就咬了下去。

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强行把汪舒瑶箍在怀里，捂住了她的嘴。

强装镇定：“不能吧，我怎么不知道？”

汪煜明“啧”了一声：“反正我觉得不太对劲儿，你要是有消息可别瞒着兄弟，要是让我知道，哪头猪拱了我家的小白菜，我非打死他。”

门开了又关。

汪煜明小解完后就走远，傅亭川才松开怀里人，抬手帮她揩去唇角水渍。

“咬也咬了，心情好点了吗？”

汪舒瑶垂着眼，没接他的话，径自推门离去。

汪舒瑶刚回到座位，傅亭川就紧跟着来了。

汪煜明看着他红肿的下唇，疑惑皱眉：“你嘴怎么了？”

傅亭川目光扫过汪舒瑶，笑了一声，暗暗狎昵：“没事儿，被小野猫咬了一口。”

汪舒瑶自顾自握着空杯子，默不作声。

汪煜明没看出来两人的眉眼官司，冷哼警告。

“就知道你玩得花，从京市来了沪市还死性不改，我妹妹在你这儿，你让你那群狐朋狗友离她远一点。”

“我们汪家毕竟是京市的大家族，她以后的丈夫，绝对不可能是你们这种浪荡子。”

傅亭川神色黯然一瞬，随即装作不在意地笑了笑。

“放心，我绝不会让外人动她。”

汪舒瑶脸上始终挂着笑，但她握着空杯子已经很久了。

这五年，哥哥来了不止来一次，但从没像这一次这么难熬。

吃过饭，汪煜明就要走了。

傅亭川和汪舒瑶送他到虹桥机场。

临行前，他非塞了一沓照片给汪舒瑶，苦口婆心说：“这是妈给我的任务，照片上都是京市的***，和我们家很相配，你好好选。”

“万一有选中的人，就给哥打个电话，到时候我亲自给你操办婚礼，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还真挺期待你穿婚纱的样子，一定很好看。”

说完，又给了傅亭川肩膀一拳，笑着威胁：“还有你，替我照顾好妹妹，要是让我知道她被人欺负，你就死定了。”

飞机起飞。

汪舒瑶转身把照片，原封不动地丢进垃圾桶。

她就要去比利时了，现在不考虑结婚。

傅亭川不知道她心里所想，见她毫不犹豫丢了照片，脸上的笑更愉悦。

口中却问：“你哥你不是说这些照片是你妈给他的任务，你一个不选都扔了，就不怕没法给你哥交代？”

汪舒瑶睨了他一眼：“那你捡回来，给我选一个？”

“别！我就开个玩笑。”傅亭川抬手把人搂进怀里，“生气了？我倒是很想看看你穿婚纱的样子。”

“我虽然不能娶你，但我可以给你买一套婚纱，到时候你就晚上穿给我看好吗？”

汪舒瑶没理会男人的喑哑，推开他径直往前走。

她知道，自己这辈子不会有为傅亭川穿上婚纱那一天。

……

转眼间，已经到了腊月二十二。

离除夕只剩7天。

距离汪舒瑶离开，也只剩7天。

汪舒瑶这几天都在公司交接手上的业务，同时也翻出比利时那边的业务好好看了看，一忙忙到下午。

刚停下来喝口水，就见傅亭川领着蒋雪漫走了进来。

“舒瑶，上次打麻将亭川输给我的英国化妆品外贸订单，我来找你对接。”

蒋雪漫热情地跟汪舒瑶打招呼，笑容和她脖子上的红宝石项链一样刺眼。

傅亭川倒是毫不避讳，翻动着汪舒瑶桌上的资料，看着那些都是比利时有关的业务。

随口问了一句：“你不是说要好好休息一阵子，怎么还对比利时的业务这么上心？”

汪舒瑶搪塞：“嗯，做事有始有终嘛，把后续交接好我才放心。”

傅亭川不疑有他，没再追问。

她将傅亭川送出去的英国化妆品订单交给了蒋雪漫，后者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亭川，我初来乍到，你就给了我这么大一个单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了，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话是对傅亭川说的，目光却一直落在汪舒瑶身上。

汪舒瑶无意卷入这对准夫妻间的情趣游戏，傅亭川却不肯放过她。

“单子到底是你谈下来的，一起去吧。”

“不了，我还有订单没整理完，你们去吧。”她干脆拒绝。

***也好，试探也罢。

傅亭川这个人，她不要了就是不要了。

即使再心痛，再难以割舍，她也会一刀一刀，把他从未来里剃掉。

夜晚，气温骤降。

汪舒瑶从干出租车的桑塔纳上下来，裹着外套，小跑回和平饭店。

回到房间，换下沾着冷气的衣服，整个人泡进热水里，身体才逐渐回暖。

“叮铃铃——”

就在她卸下疲惫，快要在浴缸里睡着时，外面的摇铃接线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一遍一遍，催命似的。

她不得不穿上浴袍，接起电话，对面声音焦急：“您好，请问是汪小姐吗？傅总在‘念旧’歌舞厅喝多了，请您来接一下。”

不等她答复，对面就急匆匆挂断了。

接醉酒的傅亭川回来，汪舒瑶在过去的五年做过无数次。

通常，只要这个电话能打来，傅亭川一定喝得很凶，不要命的那种。

她顾不上其他，匆匆披上衣服就出门。

半个小时后，汪舒瑶抵达外滩的‘念旧’歌舞厅。

包厢外，门虚掩着。

她心里莫名升起一股不安，颤着手推门，下一秒却如遭雷击——

里面，身影交叠。

蒋雪漫手腕上绑着傅亭川的领带，两人一上一下，正难舍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