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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我的书案上,我握着笔却迟迟未落下。

案头摊开的是一本《诗经》,而我的心思却飘到了昨日之事上。

青桃端着早膳进来:「小姐,周家派人来传话,说表少爷邀您今日午时去周家书斋,有要事相商。」

我手中的笔一顿,墨汁在纸上晕开一小片阴影:「他可说了是什么事?」

青桃放下托盘,帮我收拾散乱的纸张:「不曾,不过听传话的小厮说,表少爷今早特意吩咐人去取了什么书。」

我心头一跳。

几日前,周景文曾神秘地对我说,他得了一套前朝大儒批注的《论语》珍本,要在我生辰那日赠与我。

难道他改变主意,要提前给我?

用过早膳,我特意换了身新做的湖蓝色罗裙,发间只簪一支白玉兰钗,既端庄又不失雅致。

「小姐今日真好看。」青桃为我整理衣襟时笑着说。

我抿唇一笑:「就你嘴甜。」

时近正午,我带着青桃前往周府。

周家与谢家只隔了两条街,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

门房见是我,连忙行礼问安,说表少爷已在书斋等候多时。

周家书斋在后院一处僻静之地,四周翠竹环绕,十分清幽。

我刚走到回廊拐角,便听见书斋内传来一阵琴声,伴随着女子轻柔的笑语。

「景文哥哥,这一句我总是弹不好。」是崔令仪的声音,带着几分娇嗔。

「手腕再放松些,像这样。」周景文的声音温柔得几乎让我认不出来。

我站在门外,突然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青桃在我身后轻轻咳嗽了一声,书斋内的琴声戛然而止。

「是昭昭吗?进来吧。」周景文唤道。

我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书斋内,周景文与崔令仪并肩坐在琴案前,两人的距离近得几乎衣袂相叠。

见我进来,周景文站起身,而崔令仪只是微微颔首,手指仍轻抚琴弦。

我福了福身,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表哥,你找我?」

周景文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啊,对……」

他的目光游移了一下,落在书案上一个锦盒上:「令仪最近在学琴,我正教她一些基本指法。」

崔令仪今日穿了一身淡粉色衣裙,发间簪着几朵小小的珍珠花,衬得她肤若凝脂。

她抬头看我时,眼中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

崔令仪柔声道:「谢姐姐来得正好,景文哥哥方才还说要请你一起来听琴呢。」

我看向周景文,他避开我的目光,轻咳一声:「昭昭,你先坐,令仪刚学琴不久,我答应先教她一曲《阳关三叠》。」

「没关系,你们继续。」我勉强笑了笑,走到书案旁坐下。

案上放着几本翻开的书册,却不是我想见的那套《论语》珍本。

琴声再次响起,崔令仪弹得生涩,却总能得到周景文的耐心指导。

我静***着,感觉自己是闯入的外人。

阳光透过窗棂,将琴案前两人的影子投在地上,亲密无间。

约莫一刻钟后,崔令仪忽然按住琴弦:「景文哥哥,我有些乏了。」

周景文立刻关切地问:「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崔令仪摇摇头,目光却落在我身上:「谢姐姐等了这么久,定是有要事与景文哥哥商量,令仪先告退了。」

她起身时,袖口拂过琴弦,带出一阵杂音。

周景文连忙扶住她:「小心。」

我看着这一幕,胸口发闷。

崔令仪向我行礼告退,临走时,她回头对周景文说:「景文哥哥,那套《论语》我今晚便还你。」

周景文摆摆手:「不急,你慢慢看。」

我的手指猛地攥紧了衣袖,那套他许诺给我的珍本?

待崔令仪离开,书斋内一时陷入沉默。

周景文走到我面前坐下:「昭昭,我……」

我打断他,声音比我想象的还要冷静:「表哥,那套《论语》珍本,你给崔令仪了?」

周景文一愣,随即有些不自在地说:「令仪对经学很感兴趣,只是借她看看。」

「你曾说过那是我及笄的贺礼。」我直视他的眼睛,发现他竟然不敢与我对视。

他叹了口气:「昭昭,令仪身世可怜,又勤奋好学。我想着你书斋里已有不少珍本,而这套《论语》对她帮助很大。」

我站起身,突然觉得这间曾经熟悉无比的书斋变得如此陌生:「我明白了。」

周景文急忙起身拉住我的手腕:「你别生气,我再寻一套更好的给你。」

我轻轻抽出手:「不必了。」

转身欲走时,我的目光扫过书案上的锦盒。

周景文顺着我的视线看去,连忙拿起锦盒:「对了,这个给你。」

我接过锦盒,打开一看,是一支做工精致的银簪。

「前日在珍宝阁看到的,觉得很适合你。」周景文语气中带着几分讨好。

我将锦盒合上,放回书案:「谢谢表哥美意,不过我不缺首饰。」

小说《砚上昭昭》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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